玉兰身上还穿着那件夜行衣,黎仲将她的眼皮掀开,的确是亥时死的,他接过小厮递来的湿布擦了擦手,疑惑问道: “玉兰当真是要刺杀三小姐?”
贺晚星赶紧点点头道,把收集到的暗器递给他:
“不错!我请的护卫可以作证,我与她先前并无交集,不知道她为何要杀我,辛亏我的护卫功夫不错,我们可是出于自保才伤了她性命的!”
昨夜得知刺客是玉兰,还被熊致给误杀了,她和赵寂言震惊之余找不出其他线索,隐约觉得她与樊青云之死也脱不了干系,便觉得不如把这个事交给官府来判断。
于是今日一早她和赵寂言就带着玉兰的尸首找到了黎仲。
黎仲将看了赵寂言一眼,年轻人胳膊垂着,隐约能看出来是被暗器所伤,赵寂言见黎仲看向自己,也并不慌张,将玉兰濒死之际欲服毒自杀一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恕在下无理,虽不知玉兰为何要伤害我家小姐,敢问大人,她是否也是杀害樊公子的凶手?”
黎仲昨日就派人去查过玉兰的底细,她多年前被父母卖入藏香楼,是藏香楼的老鸨培养她习舞唱曲,在被樊青云包下前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先前也没闹出过什么事来,她之前说的一切并未说谎。
入藏香楼这些年来,也从未离开过,他查过常与她交好的客人,也都并无嫌疑。
要说玉兰杀害樊青云,确实是没有任何缘由,他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精致面孔,陷入沉思。
“玉兰一直是听话乖巧的,在藏香楼这么多年,我可是把她当亲女儿在疼啊!这丫头命好,被樊少爷瞧上了,说起来两年前她伤寒两个月未好,我可给她请的是京城来的名医,药也用的都是最好的,最后花了我一百多两银子哟,看来当时确实该给这丫头花钱!”
他脑海中浮现昨日藏香楼老鸨得意的面孔,当时她正在吹嘘玉兰被樊青云抬为小妾后自己收了多少好处
。
黎仲眸色深了几分,瘦长挺直的手指拨开玉兰颅顶的头发,露出前顶穴处的头皮,手指按下后用力一掀,一张人皮从‘玉兰’的头顶处剥落!
那玉兰的‘人皮’下是藏另一个女人面孔。
赵寂言凑近问道: “□□?”
真是新奇,他只见过从耳后揭下的□□,还没有见过从头顶上拔下来的。
“不,是真的人皮。”
贺晚星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啊——的一声捂住眼睛,胃里翻江倒海,赵寂言赶紧挡在她身前,难以置信再次确认: “真,真人皮?活人的?”
黎仲嗯了一声,俯下身查看陌生女人脖颈后侧,花型纹身已经没有了,但脖颈后侧有一处被烫伤的疤痕。
“大人,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贺晚星从赵寂言身后站出来,强行将目光避开他手上的人皮。
“这种功法乃是女萝一族独有的‘驻颜术’,取活人脸皮置与自己面上,以邪功修行四十九天后,便会完全与本人融合,即便本人老去,也依旧容貌不变。除非本人死去,才能取下这层皮”
女萝一族已经销声匿迹许多年了,几乎未在天黎境内出现过,他在书中见过,这种残忍的邪术一般也是族内年过半百想要永驻容颜的老妪才会用,况且女萝一族自出生就会在脖颈后侧纹有图腾,这名刺客脖颈后侧是疤痕一定是故意为之,想要掩盖自己身份。
赵寂言听完头皮发麻,什么东西,居然比千面魁首还要恶心!
黎仲表情愈发严肃,不管假玉兰是否是杀害樊青云的凶手,女萝一族隐藏身份突然出现在天黎境内一定有蹊跷,他对贺晚清说到: “三小姐,女萝一族忽然现身事关重大,你说她行刺于你,那还请你详细说来你与这假玉兰之间到底有过哪些交集,务必具体到每次谈话。”
贺晚星愣了一下,她与假玉兰就没说过话啊!就她穿过来之后,只是去吊唁时见了一面而已,之前贺兰清与假玉兰有什么交集,她哪里知道!
她真是好事一件没赶上,坏事一个也不落下。
“这...近一月以来,我只昨日见过‘玉兰’一面,也并未与她说过话,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要伤害我,至于之前——”她摆出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为难到:
“有些记不清了,不过我每次来樊府时,大哥也都在,大哥与樊少爷相识多年,黎大人不妨去问问大哥,或许大哥那有线索能推断出这假玉兰的身份。”
反正贺兰文成说那话也古古怪怪的,不如让黎仲去挖挖他。
一个小厮匆匆进来对黎仲耳语了几句,黎仲听完后神表情有些凝重,不再追问她只表示会再与贺兰文成谈谈,临走时叮嘱她想起什么来一定要即刻来报。
...
回贺兰布庄路上。
她昨日一整天没回山庄,贺兰霜今日已经回来,贺兰文成也在家中,贺晚星正踌躇着该不该把假玉兰要杀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们。
赵寂言觉得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即使你现在不说,等黎仲与贺兰文成一见面,他也该知道了。”
“可他们要是问起我原因来,我怎么答?”
赵寂言在街边顺手买了串糖葫芦递给她: “那就咬死了说自己‘不知道’,这也是事实嘛。”
红艳艳的山楂外面包裹着晶莹剔透的糖衣,贺晚星却想起了真玉兰被活生生割下脸皮的血淋淋画面,一股酸水涌上喉咙,她赶紧捂住嘴。
赵寂言会意,找了个茶水摊给她倒了杯热茶缓缓,自己把那串糖葫芦吃了,贺晚星见他并不反胃,皱着眉问道: “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玉兰的惨状,你居然还吃的下去东西,那什么鬼功法实在是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