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陵离开了,留下了相互对峙的魔刀和潇洒之狂,以及眉头皱成疙瘩的绝鸣子。
渡魂阴姬看着魔刀,心念一动。
尚未平复情绪的绝鸣子突然察觉到眼前有人,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魔刀发出了更兴奋的嗡鸣。
绝鸣子眯起眼睛,冷声道:“你是谁?”
眼前清瘦的少女彬彬有礼道:“前辈,自我介绍一下,吾叫渡魂阴姬。”
绝鸣子的态度软化了一些:“嗯?没听过,你来做什么?”
渡魂阴姬道:“吾来找一样能使吾活命的兵器。”
绝鸣子目光投向了魔刀和潇洒之狂,他缓缓问:“你想要魔刀?还是想要剑?”
渡魂阴姬道:“吾想要魔刀。”
绝鸣子有些意外:“为何?”
渡魂阴姬道:“魔刀威力,甚于剑气。”
绝鸣子冷笑:“魔刀之力,岂是你能掌控的?”
渡魂阴姬摇摇头:“吾猜测,应该是不能的。”
绝鸣子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选择魔刀?”
渡魂阴姬眼神平静:“吾想要活着。”
绝鸣子沉默:“吾劝你莫要选择魔刀,只怕你届时生不如死。”
渡魂阴姬盘腿坐了下来,那魔刀听闻她想选它,兴奋地朝她挪了几步。
渡魂阴姬并不理会魔刀,她看着绝鸣子:“前辈,你会选择魔刀么?”
绝鸣子粗声道:“吾选什么,与你何干?”
渡魂阴姬摇摇头:“那既是如此,魔刀吾便带走了。”
绝鸣子抬起头,再次打量一下她:“你真的要选择魔刀?”
渡魂阴姬道:“吾不能选么?”
绝鸣子看着凶恶,实则心肠并不坏,他劝她:“你无法掌控魔刀。”
渡魂阴姬道:“那前辈为何不选剑?”
绝鸣子道:“非是吾不选剑,吾只是不想用金子陵的剑。”
渡魂阴姬道:“前辈与金子陵,是有何冤仇么?”
绝鸣子不知晓渡魂阴姬和金子陵的关系,出于一个前辈的仁心,他并不想渡魂阴姬选择魔刀走上歧途,于是便将过往之事和盘托出。
大意便是裔春秋和绝鸣子相约比试,裔春秋找金子陵鋳了一柄风雅之狂,断了恩师所铸律音剑,令师门颜面荡然无存,于是他不仅怨恨裔春秋,连带着金子陵也一并恨上了。
渡魂阴姬颔首:“原来如此,江湖争斗,风水轮流,哪有长胜之人啊。”
她又问:“那么金子陵知道裔春秋找他铸剑,是为了同你比试么?”
绝鸣子摇头,倒也诚实:“吾并不知他知晓与否。”
渡魂阴姬道:“算了,哪怕其中有误会,也改变不了断剑结局。”
她淡淡一笑:“不断在金子陵所铸手里,也会断在其他铸剑师手里。”
绝鸣子瞬时大怒:“你什么意思?”
渡魂阴姬道:“前辈息怒,吾曾听闻一种说法,刀剑皆有轮回,皆有宿命,就如同人一般,有初生期,有成长期,有壮年期,也有衰退期,前辈所用律音剑,并非您师父技不如人,只是到了律音剑衰退之时,它的宿命也该完成,仅此而已。”
绝鸣子闻言,皱眉不语。
渡魂阴姬道:“前辈可知晓魔流剑风之痕?”
绝鸣子道:“当然。”
渡魂阴姬道:“魔流剑也将要断于金子陵所铸之剑下了。”
绝鸣子抬起头:“嗯?果真如此?”
渡魂阴姬颔首:“吾所言不假,或许此时正当金子陵盛名期,故而他手下名剑辈出,但再过数十年,他所铸之剑,又将会断于谁人之手呢?”
绝鸣子道:“你在劝吾放下。”
渡魂阴姬道:“前辈于吾有相劝之恩,吾对前辈不过是还一次恩情,前辈之能,若是久困于此,只怕亦是辜负了师父之期。困住前辈的,不是颈上绳索,是前辈负疚之心,也许您师父也不愿看到前辈如此为难自己。”
绝鸣子道:“你倒是通透。”
渡魂阴姬苦笑:“何来通透,若是通透,吾早就能将生死看淡,又何苦为了活命而选择魔刀。”
绝鸣子解下了颈间绳索:“说罢,你在江湖有何恩怨,吾来替你了结。”
渡魂阴姬看着眼前长相粗犷的男人,是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正因重情,故而自缚。
因着这份纯粹的豪迈气概,渡魂阴姬心下有些感动,她淡笑摇头:“多谢前辈好意,只是吾之恩怨,牵扯甚大,吾自行了断最好。”
绝鸣子看着她,问:“你还要选择魔刀么?”
渡魂阴姬道:“若是前辈不赞同吾选择魔刀,那么恳请前辈应吾一件事。”
绝鸣子道:“何事。”
渡魂阴姬道:“前辈先答应了吾再说。”
绝鸣子轻哼:“好罢,吾应了便是。”
渡魂阴姬道:“前辈也不可选择魔刀。”
绝鸣子道:“吾答应你。”
一旁的魔刀受此□□,一怒之下魔光暴涨,竟向渡魂阴姬命门而来!
渡魂阴姬稳稳屹立,一动不动,她在赌。
短短一瞬,仿若万年那般漫长!
说时迟那时快,绝鸣子劈开潇洒之狂剑匣,运剑在手,猛然一击,将魔刀击出一丈开外。
魔刀狂性大发,复又向绝鸣子扑去,绝鸣子不愧为当代绝世剑者,与那潇洒之狂几乎合而为一,起落之间,潇洒狂放,剑鸣仿若琴谱,那潇洒之狂,在他手中俨然获得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