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说着,他转头对赵璴说道:“朱老板只管留在我帐中,一会会有兵士送饭,您自便就。” 便见朱老板风度翩翩地点头,又朝他道谢。 目光相触的一瞬间,方临渊的嘴角上下哆嗦几下。 赵璴这五花八门的皮子太多,以至于他真的很会演戏。 他看赵璴一眼,压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清清嗓子,换一副严肃的形容,跟着周嘉出去。 周嘉来寻他,正是为那个“三十七寨”的事情。 整个山寨全搜查完,只剩下匪寨中落锁的几间仓房。因着其中的物件估计会很贵重,只怕遗漏丢失,所以他没敢擅动,只取来全部的锁匙交给方临渊。 “他们匪寨里也有册,总共四百二十一个土匪,死十三个,还有二三十个受伤,其余的已经全部押送到宁北郡的大狱里。”周嘉说道。 “宁北郡郡守特让属下来请您,问您这些土匪是否要亲自审。” “自然要审。”方临渊点点头,说道。“为首的孟诚栾俊几个都还能说话吧?” “都端端的,能说话。”周嘉点头道。 方临渊嗯一身,接过他双手奉来的册。 “带上一队,我现在就去大牢。”他说。 “是。”周嘉应声。 却见方临渊走出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头又道。 “那位朱老板饮食挑剔,我记得他不碰甜食,别忘提醒厨子一声。”他说。 “……啊?”不过一个商贾,将军怎么这样上心? 却见方临渊微微一顿,继而说道:“怎么?据说饮食相克许会出命,避免麻烦而已。” 他在周嘉的眼里太值得信服,以至于周嘉全然没看出他错开的眼神里藏着的心虚。 他只一心觉得方临渊周全。 “是!将军说得是!” —— 方临渊在天牢里见到孟诚。 在来这之前,他已经看过赵璴带来的那封信,对这的底细已经有个大致的解。 隔着厚重的铁栅栏,方临渊在孟诚面前坐下来。 他打量着孟诚。 三十二岁的纪,身量很高,肩背也很壮硕。他面上蓄着一层胡须,此时沾染尘土,显得他形容有些狼狈,却仍能从垂着的眉目中看出些许坚毅的影子。 此从前的经历,也称得上战功卓著。 他十来岁时便在福州服役,长公赵玙击退倭寇的那一战,他因驾驶一艘力战船而荣获军功,被提到百夫长的位置上。 此后长公京,因无倭寇侵扰,福州水师也减员大半,他栾俊就是在那一被调任到兖州。 此后便是去,他们携百余士兵脱逃,在充州山脉落草为寇。 方临渊在行伍中待十来,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兵。 身负战功,又有军衔加身的将领,却竟当逃兵。 尤其兖州这些,一场战事都不曾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看着孟诚片刻,直到孟诚缓缓地抬起眼来,也看向他。 “聊聊吧,孟伍长。”二目光相撞,方临渊径直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这是军营里惯有的称呼。 孟诚没想到方临渊这么快就知道他的身份,目光当即一顿:“……” “我实在奇,做土匪的,怎么直到弃家遁逃的时候,也不杀围剿的官兵?”便见方临渊接着问道。 孟诚闻言,套在重枷里的手又微微一攥。 却只看着方临渊,并不说话。 方临渊也很耐心,只静等着。 他眼看着孟诚的手紧紧地握来握去,直到孟诚的胡须微微地随嘴唇颤动几下,沙哑着嗓子开口。 “方将军。”他说。“我知道。前月蓟州百姓为苛政所害,是为他们讨的公道。” 百姓、苛政,同样一件事,却是与朝堂之上全然相反的用词。 方临渊沉默片刻,问他:“难道这就是不杀我手下士兵的原因?” 孟诚笑一声。 “方将军,您也没有杀我的弟兄。”他说。“是我技不如,没能赢过。” 他神色平静,态度也很缓。 但显然,这番平静里全然是沉沉的死气,他并不打算答方临渊的问题。 方临渊抱起胳膊,缓缓靠椅子上。 “难道不明白我不杀的原因?”他说。“孟伍长,若是对大宣的将士怀恨在心,便不会下令不许杀士兵。但若是心里没有怨恨,端端的,为什么放着朝廷的粮饷不吃,要去做烧杀抢掠的土匪?” “粮饷?”只见孟诚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重复道。 方临渊紧盯着他的表情。 冷峭、讥讽……还有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