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三公主的母亲柔妃被人谋害的消息轰动皇宫。
姜璃哭喊着来到齐皇面前,泪如雨下,拽着齐皇的龙袍泣不成声:“父皇,你要为儿臣的母妃主持公道啊……”
祁颂和顾晏闻声赶过去时,恰逢柔妃的尸身覆上白绸,被太监们抬了过去。
抬尸身的太监与祁颂擦肩而过,祁颂下意识地目光垂落,只见微风拂过白绸的一角,堪堪露出柔妃的半边侧脸来。
白面浴血,了无生气,阴森森地骇人。
祁颂捏紧了指节,面色凝重地走了进去。
顾晏负责皇宫巡防,祁颂执掌宫中大权,衡量下来,齐皇便将此事交予二人处理。
他沉稳有力的指节重重地敲打着龙椅扶手,一下又一下,不怒自威:
“孤限你们三日之内,查出凶手。祁颂,若凶手查出,你便带来殿前,立即处斩,不得延误!”
“臣遵旨。”祁颂顾晏齐声应道。
告辞齐皇,走出殿门之时,顾晏掀起眼帘看着祁颂,语气散漫,殷红的薄唇却沾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祁大人,我今早得令,便立即去查了案发时的可疑人员,如今看来凶手就在其中。你不妨猜一下,是何人?”
祁颂没来由地不想同他接近,但碍于礼数,却也没有看向他,只是淡声问道:“何人?”
顾晏向前凑了一步,在他耳边低声缓缓道:“那个冷宫中的棠忆,还有……”
他停顿一瞬,笑意蔓延:“还有……长乐公主。”
“你说什么?!”祁颂骤然抬起一双锐利的凤眸,语气沉冷。
他紧攥双拳,手背青筋凸起,哑声道:“不可能……人不可能是她害的。”
“大人怎地想的这般简单,你不知当时的情形,又如何断定非她所为?”顾晏笑意未减。
祁颂盯着他的面孔,稳声道:“我就是相信她。”
顾晏被他噎了一下,微不可察地怔凝一瞬。
他蓦地嗤笑一声,侧过身向前迈起步子,阴冷邪气的笑意缓缓散开:
“你的相信又有什么用呢?总之这三日内要丧命的,不是棠忆,就是她。”
*
当日午后申时,毓灵殿被一众侍卫破门而入,师晚怜要被带去班房,作为嫌疑人暂囚其中。
昨夜儿里的事,师晚怜也有所耳闻,可倒没想到自己竟成了谋害皇妃首当其冲的嫌疑人。此去一程,恐是生死未卜。
她紧紧攥住手心中冰凉的玉坠,欲唤醒玉辞舟传声,询问对策,可是玉坠却迟迟没有反应,宛如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凡间物什。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玉辞舟认为此事会化解,并不妨碍历劫吗?
她攥住玉坠的力道更大了一些,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随他们而去。
既然自己从未行凶,从未生害人之念,此行也应该不会被为难。师晚怜这样想。
叶清絮到底是景国送来和亲的公主,侍卫也不敢过于怠慢,师晚怜被押入班房后,只见班房虽阴暗破旧,桌案上却摆好了一些膳食。
房门落锁后,她默默观察着四周,忽而听到右侧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姐姐……你怎么也被带到这儿了?”
她循声望过去,只见隔着一面铁栏的阴暗角落处,闪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双眸,水汪汪的,瞧起来可怜极了。
师晚怜慌忙上前:“棠忆,你也被带到这儿了……”
也难怪,昨日夜里她们二人在一处,俱有很深的嫌疑。
眼下并无他法,她便隔着铁栏握住棠忆的小手,轻声问:“怎么样?他们有对你做什么吗?”
棠忆的手分外柔嫩,放在师晚怜的手心,宛如一朵垂垂欲坠的柔软的花,腕子又瘦削得过分,硌着骨头,格外让人心疼。
棠忆垂眸,缓缓摇了摇头。再次抬眸之时,眼中盈满了细碎的泪花:
“姐姐……我、我害怕……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说着说着,哽咽得连不成完整的一句话:“母亲……在等……不想,不想死……”
师晚怜的心也跟着,仿佛被攫住一般发涩发疼。她抚上棠忆布满脏污的小脸,柔声安慰道:
“棠忆,你放心,这世间总有公道在。我们没有做坏事,一定能平安出去的。”
“真的吗?”棠忆泪眼汪汪地抬眸看着她,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真的。”师晚怜攥紧她的手,坚定地回答道。
*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时光好似流光一瞬,飞掠而过。
这日夜幕降临,天色暗沉沉的黑,高空不见月,万里不见星,宛如死了一般的阴沉压抑。
祁颂一身雪衣立于晚风之中,眸色漆黑深邃,沉声问:“真的……再无线索了吗?”
顾晏笑吟吟地看向他,漫不经心道:
“对啊,时限将至,明日祁大人你就要交差了,狱中那两位也不曾松口。也不知日升之时,她们之中谁能有幸死在高堂之前呢?”
祁颂冷眼看向他,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划出一道苍白的痕迹。
见他许久未言,顾晏缓缓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拉长了语调:
“长乐公主到底是景国贵客,如此没有确凿证据,想必陛下也不敢杀她。看来能享这等福的,只有那个棠忆咯。”
祁颂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可她们两人本都无罪。”
“有罪无罪,是最重要的么?”顾晏长眸微挑,勾出一个阴魅缱绻的弧度,“朝争纷野,青史千年,历来疑案中最不缺的,便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