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日午,夫诸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小华山山洞,东隅依然在云雾缭绕中沉睡,狐丘正捧着书坐在石桌前。
夫诸进来,二话不说就直接趴到她肩上
“齐远坤不是人,非让我站到石像里听人祈愿,我快累死了。”
狐丘笑笑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本
“他也是为你好,多听一听人间疾苦,才能理解众生。”
“有什么用,你知道我听的都是些什么吗?子嗣!姻缘!我既不是月老又不是送子娘娘,我拿什么帮助他们啊?”
“其实这样也好,证明大家过的都不错。”
“唉~可是我过的不好。”
夫诸靠在狐丘身后掏出了一颗黑色棋子,看着看着微蹙的眉头便渐渐松开了。
令尹府,全旺一路飞奔进了院子兴奋的大吼,
“少爷!夫人!老爷来信啦!”
夫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女工,榉仁则放下了手中的书简,两人汇合于正堂之上满怀期待。
信里应该没什么坏消息,因为榉仁母亲的脸上一直都挂着笑意,多半就是报平安问家里好的话,随后将信递给了榉仁,果然都如他料想的一般,但母亲的脸上却依然有些隐隐的担忧,
“也不知道你爹的咳疾好彻底了没有……”
“母亲放心,父亲既然如此挂念家里,想必也一定会保重自己的。”
榉仁上前将母亲扶到座位上,
“唉,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倒好了,边关苦寒,你父亲一做起事来就不分昼夜,以前在家我还时不时的提醒他进食安寝,在外面了又有谁能照顾他呢?”
“身边总会有人提醒的吧,毕竟父亲身居要职,保他周全也是必要的。”
“你说的话在理,但若早知如此辛苦我宁愿他不做这个官,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当初的日子过的舒坦,虽然住的没有现在宽敞,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总是觉得温暖的。”
榉仁笑笑坐了下来
“母亲的想法真是奇特,这世间视高官显贵为无物的,当真少有。”
“你父亲也是这样的人,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个官职,初心旨在为民造福,匡扶天下,不然我那能看上他啊。”
榉仁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在我看来,母亲大人也功不可没,儿时若不是您一针一线又怎会有这个家,父亲一心为民您一心为家,这才撑得住父亲的远大理想。”
夫人掩唇轻笑,
“你这孩子,惯会哄我开心。”
这时,寂云进来行了个礼,
“夫人,公子,有客来访。”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姐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转眼,一身珠光宝气的妇女踏门而入,步摇轻曳,罗裙层叠,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丫鬟,其模样与榉仁母亲五分相似,榉仁起身行了个大礼,
“姨母,您来啦。”
这便是榉仁母亲同父异母的妹妹了,一朝嫁得姬氏朝臣,从此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原先母家也不差,但现在则又上了一个台阶。
两人站在一起一比对真不像一家人,一个素雅,一个奢靡,倒显得榉仁家有些寒酸了。
但榉仁母亲不在乎这个,只觉得这一半的血缘关系也是难能可贵的,姨母看起来十分客气道,
“这孩子,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次次见了我都要行大礼,搞的我都不好意思来了。”
“姨母说笑了,您是长辈再亲也不能乱了辈分。”
姨母无奈,
“行吧,都随你,我看你气色倒是不错,身体可好些了?”
“身体还是老样子,暂无大碍。”
姨母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吧,那你先去忙,我跟你母亲进去说会儿话。”
榉仁恭敬的退了出去,带着全旺回了书房。
“少爷,有没有觉得,你那姨母最近来的有些频繁?”
榉仁淡然的坐在了案前,
“还行吧,上次来的时候是初二,也隔了小半个月了,有什么问题吗?”
全旺看起来有些吞吐,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看把你憋的。”
“小的就是气愤,以前老爷还不是令尹的时候,可不见她跑的这么殷勤,恨不得不认识我们这个穷亲戚,现在好了,老爷升了官立刻就开始不住的往这儿贴,还送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看不惯。”
榉仁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平时那么精神的一小伙儿现在怎么跟个怨妇似的,当心被别人听见了笑话你。”
“少爷您还笑,您就不觉得膈应吗?”
榉仁无奈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母亲也未必不知道,只是血缘亲情摆在那里总不好说些什么,再说,父亲长年在外我与母亲能聊的甚少,这个时候能有个亲近的人时常陪着她聊聊天说话,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全旺低头想了想,
“倒也是,夫人一年到头撑起这个家也不容易,那少爷何不早日成亲,即能分担夫人的辛苦,也可以陪着促膝解闷啊!”
榉仁揉了个纸团砸了过去,
“怎么现在你也开始说这话了,传染吗?”
全旺笑嘻嘻道接了纸团,
“我也是替您着急啊,少爷!你有情我有意的缘分可不好遇。”
“就你知道的多。”
言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