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坤往前凑了过来,
“快看看什么内容。”
“一起看吧。”
言罢,狐丘将展开的竹简托于左手,再用右手食指指腹轻抚上面的文字,接着,竹简上的文字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相继升腾出一缕微弱的金色星雾往空中飘去,如檀香点燃的烟线一般,升至空中后渐渐转换成了画面。
空中平铺着的竹简瞬时变成了一块儿幕布,将画面呈现的清清楚楚。
………………
喧闹的街角处,一位年轻貌美却又是个妇人模样的女子神情恍惚,面前摆着尚未卖完的白吉饼,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没有叫卖也没有张望,仿佛并不期待有人在她面前停留,更像是放弃挣扎绝望的等待着什么。
狐丘仰头看着心里一紧,胸口涌上一股酸涩的滋味,即想念又担忧,
“是祝姨!真的是她。”
轩铭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了,因为能够记录在此的妖兽,怕多半已经成为刀下鬼了,这也坐实了与铸时墟有关的事实。
画面里,
祝樱死死的盯着街角身体从头凉到了脚趾,因为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她实在是太熟悉了,终于还是被他们找到了,这次恐怕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狐丘笑嘻嘻的跑过来塞到她手里几文钱,
“祝姨你看,我们把鱼都卖出去了。您收着吧!”
看着手里这几文钱她心里一阵抽搐,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几个孩子还在这里!于是连忙把钱塞回了狐丘手中,催促道,
“乖女儿,自己留着买点儿想要的东西吧,如果不够的话,鹤律,娘的所有积蓄都在床头匣子里了,需要的话就去拿。”
……
这一幕狐丘实在太熟悉了,眼前的画面几乎复刻了当时发生的一切,那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很明显感觉到了祝姨的不对劲,直到被东隅鹤律挤兑回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更不知道这是她们的最后一面。
支开鹤律三人后祝樱望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动半步,眼角的泪水也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因为她明白这次分离意味着什么,心中的痛楚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但是下一刻,她的神情渐渐变得坚毅,抬手抹去泪水重新转身看向了街角,大有鱼死网破的意味。
大约是觉得没必要再躲藏了,街角隐藏的身影陆续走了出来,竹编斗笠藏青长衫,这风格一看就是铸时墟的人,大约三五十人陆续出现并堵住了她周身所有的退路。
街上的路人明显察觉到了异常,小声议论着往一边退去,又耐不住好奇的性子站在外围看热闹,祝樱在这些人的包裹下瞬时变成了孤岛,承受着猎奇和异样的眼光,只听旁边一位拿着烟杆的男人小声道,
“这些是什么人啊?穿的好奇怪。”
身旁一位扎着灰色头巾的男人接道,
“没见过,不过看这架势像是寻仇的。”
一旁挎着菜篮子的婆娘发现了什么,抬手指着细声道,
“诶?那不是祝寡妇吗,她这是招了什么人了啊!”
与那婆娘相伴而立的灰衣女子道,
“可不就是她,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孤儿寡母的来到这里原来是为了躲仇家。”
那女人身旁的中年男子听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祝樱一个弱女子能跟人结什么仇,况且人还带着孩子,依我看,是这帮人为了赶尽杀绝才特意找过来的。”
女人当即恼火了,伸手拧了中年男子一把泼骂道,
“你到底是我男人还是那寡妇男人啊,竟向着她说话,有本事你去救人家啊?看人家领不领你的情。”
“嗨?你这婆娘,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言罢撸起袖子壮了壮胆子,趾高气昂的拍了拍带斗笠的人,质问道,
“你们还是男人吗?一帮大老爷们儿在这儿当街为难一个弱女子!不怕人笑掉大牙?”
为首的子弟淡然的摘下自己的斗笠,露出了脸上深可见骨的旧疤痕,从眉尾一直延伸到后颈,甚至连耳朵都缺了一半,中年男人瞬时有些腿软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阴沉的转过身来,还诡异的提了下嘴角!身上的汗毛瞬时如雨后春笋般立了起来,
“弱女子?看到我脸上的疤了吗,这可都是她的杰作——”
沙哑的声音萦绕耳际,出头的男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怎……怎么可能!”
斗笠男轻蔑的哼了一声,抬起手臂直指祝樱,
“妖女!你已经无路可退了,还不现出原形?”
在场围观的人瞬时都炸开了锅,
“妖女?什么意思!”
“莫非她是妖?”
人群一下子散开了不少,那些原本想要挺身而出的个个都生了退意,仿佛是在躲避瘟神。
这时,鹤律红着眼睛挤了出来,伸手挡在祝樱面前嘶吼道,
“你们在胡说什么?她是我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为难我母亲!”
刀疤男挑眉笑道,
“呦?小的都长这么大了,那就一块儿带回去吧。”
祝樱看到鹤律冲出来后脑袋瞬时嗡了一下,抬头又正好看到了想要冲出人群的东隅,于是赶紧瞪眼制止了他,不动声色的小幅摇了摇头不让他出来,罢了生气的将鹤律拉到身边,
“不是让你回去吗?为什么不听话!”
鹤律被吼的有些愣住了,
“娘,你怎么了?”
看着鹤律委屈的眼神,祝樱的心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