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慌忙替她穿上鞋,苏莜这才抱着失魂落魄的陈曦安慰:“曦姐姐别怕,陈伯父向来清廉,这次定然是被人陷害的,等查明了真相,陈府就没事了。”
陈曦眼珠转了转,声音干涩的说道:“下令的是钦差大人,来抄家的是京中禁卫军,怕是再无回旋余地。”
说完两行清泪落下来,苏莜觉得手中被塞了个东西,还未细问,她便被禁卫军一把提起肩膀,拖拽着粗鲁扔到了地上。
一个禁卫军提着刀,狐假虎威呵斥:“陈府查抄,这一片儿早就封锁了,谁让你溜进来的。”
手臂被石子擦伤渗出血来,陈曦慌了,踉跄爬过来:“莜儿你的手流血了。”
这个禁卫军不解气,朝着这边走过来,申海认出了苏莜:“大人脚下留情,这位是司户参军的千金,年纪小莽撞了些,还望您大量。”
申海扭过头来,假意训斥:“苏家丫头,这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你别在这瞎掺合,速速离开。”
禁卫军乃中央军,自然不把地方蝇头小官放在眼里,细细瞧着姐妹两枝娇花,一个梨花带雨,一个清丽娇俏,娇嫩能掐出水来,不禁起了作弄之心。
他撞开申海,轻佻着荡笑着:“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一个乡下的毛丫头,哪都敢闯,你爬过来给爷磕个头,喊声好哥哥,我就放了你,如何啊……”
陈曦求饶,“大人,她不是陈家的人,是官宦女眷,还望您手下留情。”
“放过她也行,你来替她。”说着手抚上陈曦瘦弱肩膀,意味深长地捏了捏。
“呸…拿开你的手!”苏莜一把拍开他的手,挡在陈曦身前怒目而视。
这下子通了马蜂窝,这个禁卫军觉得面子扫了地,一脚把人踹翻在地,犹不解气,又抽出腰上的鞭子,欲要狠狠地抽上一顿。
这时一阵疾驰马蹄声,前面有人开路,围观人群让开了一条道,傅蛰骑着马率领亲卫赶到陈府。
陈府女眷狼狈不堪,由人轻挑戏耍,不远处地一个身影熟悉的女子挡在前面,鞭子眼看就要落下。
傅蛰一马鞭甩了过去,缠上对方的鞭子,手上一用力拽了过来,他坐在马上,俯视着一干禁卫军。
“我不管你们在三衙如何耀武扬威,如今跟我来到了江都,便把你们那欺男霸女的做派收一收,说是再有下次,全部按照律法处置。”
察觉到马上男子的怒气,刚才的禁卫军一改趾高气扬的模样,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说:“世子,方才是这个小丫头乱闯,属下才失了分寸。”
“看来是本世子冤枉你了。”那名禁卫军忙不跌的点头,傅蛰脸色一沉,“来人,拖下去打二十板子,若还不认错,再打二十板子。
傅蛰目光扫过苏莜手上的血,顿了一顿,又看向陈家狼狈的母女:“给她们披上披风,押回大牢,交给王大人。”
苏莜眼睁睁看着,陈曦等人被押进了牢车,一路西去。
看着牢笼里蜷缩瑟瑟的身影,苏莜眼圈瞬间红了,她跟陈曦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如今陈府遭此大难,前途未卜,她心中惶惶不知该如何。
猛然一道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射过来,苏莜抬眼望去,赫然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傅国公世子,他的视线落在了她握紧的拳头上,又落在只穿了菱袜的脚上。
苏莜如梗在喉,侧过身子避过那人的视线。几息之后,听到马蹄走远的声音,她才松了一口气。
小桔提着新买的绣花鞋,苏莜默默接过来。蹲下穿鞋的时候,偷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发现是一张五十两银票。
这怕是陈曦所有的私房钱,小桔小声说:“姑娘咱们该怎么办?”
苏莜深吸一口气:“先回府吧!”找父亲想想对策。
陈父向来清廉,从不行贪墨之事,月俸常用来救济贫苦百姓,陈家日子很是拮据,陈曦从小到大,只有零星银首饰,昨儿还是头一回戴金簪子。
谁知不过一日的时间,她家里竟遇到这种变故。
溪水碧绿,两岸石头青苔斑驳,过了一座石拱桥,乘船回到苏府,苏莜便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苏府小厮正探出脑袋张望,看见她欣喜地跑了过来:“二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何人来到府中?”苏莜问道。
小厮笑着说:“是大姑爷从福州回来了,夫人说等你回来,就让你过去呢。”
苏莜下意识反驳:“姐姐亲事还没成呢,嘴上别没个把门的,叫人听见像什么话!”
又想到陈府的事,苏莜的心沉了下去,她实在没心情见客:“我先回屋了,若是母亲问起来,你就说我受了暑热,身体不适……”
小厮为难地说:“夫人务必让您过去一趟说是大…朱公子从福州给您带了礼,您得当面道谢。”
苏莜无奈,转头朝正屋走去,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小丫鬟在那里窃窃私语。
“你没有见那阵仗,这次朱公子除了带桂圆干,铁观音茶,还有那鲍鱼呢!个个都有拳头那么大。”
“我还看见一匣子珍珠,又圆又润可真是少见呢。”
“朱家的公子身世好,模样端正,开春考取了举子的功名,这样的亲事真真儿打灯笼也找不着。”
苏莜掀开竹帘走了进去,看见母亲一脸含笑坐在上首,姐姐苏黛穿着淡绿色薄烟纱裙,娴静淡雅,气质若幽谷之兰,让人看着清爽利净。
朱轩身穿月牙白圆领锦袍,头戴玉冠,嘴里说着:“这些珠子虽不像南珠那么珍贵,但做成头面,还是将就能看的。”
苏莜上前见礼请安。
朱轩虚扶一把:“妹妹不必如此多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