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的中央圆台上,今日有一场格外重要的宣判。
女王拿着判决书站在正中央,草原部落和诺温族的代表分别坐在两边。圆台下站着携家带口的民众。米芽带着阿木古楞氏族的牧民艰难前行,总算找到了一块靠近圆台的空位置。
女王声如洪钟地宣告着对于崖山俘虏的判决。
“……崖山俘虏危害三族已久,此次出征捣灭崖山据点,收拢崖山俘虏。我代表三族联军,宣告崖山成年男子重罪者死刑,抱有良好改正态度者宫刑加劳役十年。崖山成年女子入各月部工坊进行劳动教育,直至能够自食其力。若有意图挑拨族内团结者,扭送劳役。崖山未成年者分入各月部娘屋,由京畿分派的支教老师进行教育……”
女王每宣布一项判决,台下就传来一阵欢呼。
当她说完所有判决,便收好手上的纸页,微笑着对着台下说,“惟愿各族和谐,共同繁荣发展!”
台下的各族人民热泪盈眶。欢呼声不绝于耳。
苏台拿着袖子擦着眼泪,她的孩子们纷纷靠过来将她紧紧搂住。艾依站在旁边干着急,被乔里潘星一拉,也抱了上去。
其余的阿木古楞氏族的牧人也是一副慨叹万千的模样,她们和家人族人搂抱着,欢庆这得之不易的沉冤昭雪时刻。
米芽一个人穿过重重人潮,逆着人流,走向寂静的小巷。
今日女王设流水宴,宴请来参加宣判的外族人。米芽事先说了有事,参加不了。乔里潘星和艾依去跟新酋长交代了一声,很快也手牵着手挤出来,来到了米芽的身边。
米芽点点头,领着她们往偏僻处走。
乔里潘星跟艾依脸上的喜色荡然无存,她们板着脸,手心感受着对方的紧张与温暖。
七拐八拐,人迹越来越少,建筑也变得阴沉起来。黑灰色的平房伏在地上,像只苟延残喘的巨龟。
米芽拿出女王给的名牌,执戢守卫便放了她们进去。
“他在九号隔间。”
米芽掏出怀里的纸片,上面画着地牢的简易地图。她们跟着地图上的提示,顺利来到了九号间。
狱卒确认了米芽拿着的女王的判决书,便麻利地打开了牢房。
这个小隔间里出奇地整洁。
虽说都是一张床一个便盆,但这张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胡钩穿着粗糙的狱服,正襟危坐在床上,连胡子都刮干净了,像个等待着夸奖的好学生。他的手上和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镣铐。
听见外面的动静,他转过头来,眼睛竟然是亮晶晶的,一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纯真模样。这让米芽不禁嗤笑出声来。
“你们是要带我去做劳役的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语气里竟然带着兴奋。
“你,你怎么能!怎么——”
乔里潘星气得说不出话来。艾依抱着她,眼里的恨意在颤抖。
“我会好好做劳役的!我会为南国做贡献的!我已经改过自新啦!”
他极力表白着自己,真切得就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你以为选择了受宫刑,只要熬过十年的劳役就自由了?就可以免于死刑了?就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清清白白地过完余生?”
听了米芽的话,胡钩的脸色很快冷了下来,继而又冒出几分真实的急切来。
“司瑞罪大恶极,你们不也只是阉了他,让他现在好好活着吗?怎么到我就不行!我可是主动选择了的!”
“因为他不怕死,现在活得像具行尸走肉。而你怕死。你怕得很。”
米芽双手抱胸站在牢房中央,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让人厌恶的男人。
“那为什么还让我们选!”
胡钩的面目狰狞起来,血气上涌。
“嗤,”米芽笑起来,“你以为你们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厉声大呵,“你们给过我们选择的余地吗!”
胡钩一震,愣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复杂的喜怒哀乐微表情轮番在他的脸上上演。
“我知道你比谁都想继续活下去,但是不行。”
米芽嘴唇嗡动,改用手语继续说下去。
不,不行。
我们不允许。
胡钩看懂了她手势中拒绝的意味,终于害怕起来。
艾依拉开刀鞘,亮出苏台给她的家传锋利匕首。
“不,不行!”
胡钩瑟缩起来,挣扎着连连后退。然而镣铐过于沉重,将他绊倒在了榻上。
米芽退后,从怀里拿出文书展开。
艾依猛地上前,刀锋扎进温热的肉身,被骨头抵住。她的手颤抖着,复杂的泪水掉下来。
米芽看着判决文书上的字,念出声来。
“崖山胡钩违背妇女的意志强行与之发生性关系,掠夺牧民的财产……”
乔里潘星走上前,用自己的手握住艾依拿着匕首的手。
她牵引着她,负担着她的负罪感,用尽全力捅了下去。
“……现判处胡钩死刑。特许受害者亲自执行。”
米芽从判决书中抬起头来,瞧见胡钩躺在凌乱的床榻上。
艾依厌恶地用血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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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已成功兑换十株风雀花。】
系统话音刚落,米芽的手上就多了一大捧灿烂的风雀花。血红的大花瓣为了沐浴更多的阳光,极力向上伸展着。
米芽抱着花下了马车,站在草原上。放眼望去尽是在夏日里疯长的野草,绿色已经完全将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