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心静躺倒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冷得发颤,现在甚至都还没入冬。
袁心宽熟练地给他灌了汤婆子,塞进被子里,没一会儿就暖烘烘的了。袁心宽掖好了被角,就退出去,给他和米芽留谈话的空间。
“三弟,谢谢你。”
袁心静虚弱地笑着,坚持要说出来。这倒是让袁心宽很是不适应。
“突然客气什么……你俩吃宵夜不?我准备煮点醪糟小汤圆,来点儿?”
米芽饿了,就没客气,直言加两个荷包蛋。袁心静完全不饿,但还是微微点头。
门一关上,两人脸上的微笑就沉了下来。
“你早就认出我了,为什么之前不说?”
米芽并不是在责怪,只是觉得好奇。
袁心静不想故作玄虚,但还是只能无奈地摇头。
“有些规则我没有办法直接说出来,不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不确定你是否也在规则之中,所以没有贸然相认。保险起见,你最好也不要把之前的事情直接说出来。我给你讲个简单的故事,你应该能明白我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米芽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点点头。
袁心静稍微坐起来一点。现在就连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都变得十分吃力了。
“从前,有三只小猪。”
米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但他仍然严肃地讲下去。
“一个坏主人带着三只小猪逃亡,中途旅店的老板救下了小猪,因此他们就在旅店帮忙。旅店经营得越来越好,但突然有一天老板出了远门,不再管店里的事情了。之后过了很多年,猪老二死了。”
米芽意识到这是当初西幻发生的事情,聚精会神地听着。
“猪老二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这次,他见到了猪老大,但没有找到猪老三。他试图将原来的事情一股脑地说给猪老大听,但说完第二天他就又死了。”
袁心静放了四颗花生米在被子上,像是在计数。
“第三回,第四回,朱老二又分别和两个兄弟重逢了,当然,也是在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他不信邪地说了之前的事,但不一例外第二天就死了。”
米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和袁心静哀伤的眼睛相对,只觉得心中又闷又堵。
袁心宽敲门进来搁下两碗汤圆就走了。米芽瞧着那两个浮起来的荷包蛋,没有什么食欲。
“后来呢?”
米芽问,袁心静却没急着答,而是招呼她吃汤圆。
“故事还长,吃饱再说。”
袁心静剪了几下烛花,耳边是汤匙碰到瓷碗的清脆声音。不多时米芽就放下了空碗,急切地盯着袁心静。
“第五回,猪老二一个兄弟都没有遇见。他满世界乱跑,找到了以前旅馆的刀疤脸老婆婆,但对方却完全不看猪老二一眼。猪老二独自游荡,在某个时间死去。”
袁心静又放了很多颗花生米。
“后面还有七八/九回,猪老二努力找到了可能认识的人,待在他们身边仔细观察,发现他们确实不记得了,或者说,他们其实过的是完全新的人生,尽管那些轨迹或许是相似的。”
“再后来,猪老二慢慢找到一些能零星记得一些的人。他几乎喜极而泣。但找到得太晚了,还没来得及详谈,他很快就死了。他似乎受了一种诅咒,一到某个时间点就会死去,有时是意外,有时则是一场急病。他试了很多种办法去预防,但怎么也逃脱不了。”
袁心静放上了最后的一颗花生米。
“最后,他又和兄弟们相遇,在很多年后遇到了和老板长得完全不一样,但会做红豆面包的人。”
袁心静看了米芽一眼,让她凑过来,一起瞧被子上的花生米。
“因此,猪老二觉得自己和认识的那些人就像是这些花生米,被以某种组合随机放置在被子的不同花色区域,可能相遇,也可能不相遇。每次放置按理来说都应该是完全从头来过,花生米不应该记得自己之前是在被子上的哪个地方,但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像朱老二的记忆就没有被抹去,而其余人的记忆也有松动的迹象。”
袁心静捡起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用力咬碎,细细咀嚼起来。
“现在俯视着花生米的你和我,就像是俯视着三只小猪的杀猪匠和养猪人。花生米看不到我们的存在,但我们却掌握生杀大权。我们只是偶尔才俯下身去仔细看看花生米在干什么,只要他们不触犯一些关键的禁忌,就不会被我们发现。”
袁心静被花生米碎屑呛住了,猛咳了一阵子才缓过来。他虚弱地躺下去了一点。
“我也有一个故事要讲。”
米芽坐近了一些。她发现自己的视角能看到的东西还是太少,但或许结合其余人的视角之后,她能搞清楚更多关于这个所谓的“游戏”运行的规则。
“从前,一只小熊意外被一个喇叭找到,喇叭邀请她到不同的世界里玩赚钱游戏。第一回,她卖吃的,喇叭也帮她赚钱。赚够钱之后,她就马上去了另一个地方。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情。”
米芽也拿出花生米,摆在了自己面前的被子上。
“第二回,小熊遇到了面熟的人,但发现对方完全不认识她。后面发生了意外,那些人间接因她而死。她恳求万能的喇叭帮忙拯救这些游戏人物,但喇叭毫无办法。小熊开始怀疑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游戏。”
米芽摆上第三颗花生米。
“第三回,小熊遇到了三只小猪,但她一开始没认出来。她开始相信,在这场什么也抓不住的游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