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米芽才发现自己的话没头没脑的,多少有些奇怪。
“好!”
红泥听完一口答应下来,但米芽知道她肯定误会了。
米芽先请孙家二位出去回避,关好门后,郑重地搬了个板凳坐在红泥面前。
“虽然听起来有点假,但是我并不希望你被这份感激之情绊住手脚。我不会用这个来强迫你为我做些什么。你听我说完再回答就好。”
“好。”
春泥也坐直了,严肃地回答。
“能先借我一下你的手吗?”
米芽摊开掌心,红泥有些奇怪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米芽的手心。米芽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稍微使劲摁了下去。这具身体大约十六七岁,就算裹了层层抹胸,触感也还是独属于女性的。红泥一时间吃惊地张圆了嘴巴。
“你,你是……”
“嘘——”
米芽压低了声音,凑近红泥耳边说话。表明身份后,她可以暂时放下男女大防了。
“这就是我想要成亲的原因。至少现在我还不能让别人发现。而成亲是这里最好的证明身份的方法。我需要成亲,你需要暂时找个落脚的地方,我们现在可以一起生活,彼此照应。等你遇到了自己的良人,我们就和离。”
“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些规划,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会分一些银钱给你,让你在找到活计前能在这里留下来。”
米芽说完,坐直了身子。
“不用着急着回答我,你可以好好思考三天。我已经准备租这里的房子了,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先把伤养好。我银钱不够,没法请大夫,这会儿去抓孙老爷子说的膏药给你试试。你歇着吧。”
米芽站起身来,正准备走,又回过头来对着红泥微笑了一下。她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太草率,太轻信于人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已经不能收回来了。换在以前她并不会这么多疑,但经历了这么多,她很难再像之前那样对陌生人也怀有足够的信任。
“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米芽还是愿意相信她。
“当然!你信我。”
红泥眼神真挚,让米芽的内心安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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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牛哥你听说了没,芈牙那小子成亲啦!”
长得像猴的伙计给何牛塞了一把喜糖,大惊小怪地说起八卦来。
米芽半个月前搬去青龙大街的大杂院,正式成了亲。因为家贫,婚礼便没有大办,只是请掌柜和账房吃了一桌酒。过后,米芽买了大包喜糖分给了楼里的伙计们。有掌柜亲眼见了新娘子,其余人自然是深信不疑,不少娶不上媳妇的单身汉对米芽很是羡慕嫉妒。
何牛活动着酸痛的膀子,皱着眉头瞥过来。
他这段时间都在忙寿宴的事情,虽说累得一身伤痛,但好歹能在主人家面前露几回脸,他想着升迁的事情,这才咬牙坚持了下来。谁知道芈牙那小子一声不吭地办了件大事。
“他?那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拿什么娶亲?京城哪里有人家肯嫁女儿给他,笑话!”
何牛话里带酸,说着说着,面目也狰狞起来。
“正儿八经的京城姑娘自然是看不上他的……”
那人越说越轻,鸡贼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旁人在,凑到何牛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原来如此。”何牛脸上的恼怒变成了嘲讽和得意,“他也只配娶个破鞋。”
“可还不好说呢。那个姑娘是在被拐途中救下来的,没进楼,搞不好还是个雏。”
“哼,那倒是便宜他了!”
何牛冷笑着盯着大厅里露着一张笑脸同掌柜说话的米芽,又看不顺眼起来。他现在倒是不怀疑米芽是个女的了。这世上哪有女人和女人成亲的道理?反正他是死活都不相信。
米芽倒是没注意这些伙计们的想法,她强撑着笑脸拉着掌柜预支工钱,可这滑不溜手的老家伙都吃了她发的喜糖了,还愣是不松口。
“掌柜的,我内人身子骨不好,我得给她看病抓药,您就通融通融吧……”
“芈牙你不是不懂店里的规矩,店里管饭管住处,新伙计三月才结一次工钱。你才在这待了不到两个月,这样让我很难办……”
掌柜显出为难的神色,沉吟起来。米芽心里骂骂咧咧的,脸上却还是一副可怜的样子。
米芽明明都在这干了两个月零五天了,就只有每日的一点剩饭和一身单薄制服。
别的酒楼根本没这三个月的规矩,米芽问这里的老人,他们也都支支吾吾的,想必这只是掌柜的为了敛财搞出来的事情。他就仗着大家不敢捅到东家面前去,才这么明目张胆地拿捏所有伙计。
别的伙计因为给掌柜孝敬了不少才能每月结工钱,米芽铁公鸡一个,对掌柜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再加上瓷器修复的活计差点被东家发现,掌柜不敢再以身试险,便停了这条财路,他竟看不惯米芽起来。
当初这条财路还是米芽带来的呢!
这奸滑的东西全然没良心,只知道利用手下的人。
“……这样吧,我支给你第一个月的工钱。下不为例。”
掌柜一脸大发慈悲的样子,米芽瞧见他笑眯眯的脸就想作呕,但到底忍住了。
之前来闹事的那对夫妻没有再来找麻烦。托红泥的福,成亲后大家也不再提起对她性别的疑问。房租和看病花光了米芽七成的存款,她原本还打算在酒楼多干几个月来攒启动资金,现在看来也不能够了。她决定再干一个月,拿够工资就辞职。
劳累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了换班的时候。米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