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歌在楼下又坐了没多会,就见那林傲年带着徐虎下楼,面无表情,脚上走得极快。
他径直走出客栈,徐虎同那些金吾卫说了什么,于是本来严阵以待的金吾卫们便一个个找好位置,跟在林傲年身后,列队离开了。
就像是——
吃了瘪的模样。
余笙歌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越发好奇,不知道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想,这乔朝齐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京兆府的人过来填补了方才金吾卫的位置,将同本案无关的人员一一放走,然后涉及到死者的人,带去楼上供乔朝齐问话。
有人过来对余笙歌恭恭敬敬道:“姑娘,您可以走了。”
余笙歌于是站起身来,却听见身后莲香忽然“诶呦”一声,原来是不知何时崴了脚。
方才精神紧绷着,竟是没有发现,此刻放松了,才反应过来。
余笙歌于是又扶着她坐下,对来人道:“我们歇一会再走。”
方才她用来滚额头的那个鸡蛋此刻便滚到了莲香的脚踝上,余笙歌坐着无聊,开始梳理起书中的人物关系:
五皇子的母妃,只是宫中一个婢女。
但当今皇帝子嗣薄弱,除了太子和五皇子,其他的儿子出生后不久,便先后夭折。
那婢女一时也分不清是天灾还是人祸,但她自知身单力薄,凭她必然无法护佑这孩子平安长大;为了保护孩子,她便买通太医,谎称五皇子身体孱弱,须得远离皇宫,找处青山绿水的地方才行,于是自小便送到南兴境的寺庙抚养,因而才得以平安长大。
但同时,被送到南兴境寺庙的,还有一个人,便是乔朝齐。
乔朝齐并不是现在乔府中的大夫人或二夫人所生,乔老爷膝下一直无子,后便从外地寻回了这个儿子,当时因为种种原因,便先送到了那间寺庙,待年岁稍长,才接回乔府。
他参加科举,金榜题名,后又被皇上任命为京兆少尹。
因而乔朝齐和五皇子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关系匪浅。
如今五皇子也回了朝堂,太子虽自幼在京中长大,但总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再加上一直同母家不对付的朝臣,逐渐有势力向五皇子偏斜。
因而,五皇子虽并未表现出对皇位的觊觎,也未曾大肆网罗朝臣,增强自己的势力,但仍被太子针锋相对。
而五皇子派别中,首当其冲该除去的,便是乔朝齐。
楼上,死者许远的房间。
只见少尹大人神色如常,此刻已经检查完毕房间。
“他鼻子中有泡沫,面部浮肿,唇色发白,皮肤褶皱,乍一看,确实像是溺死。”
邓枫闻言一愣,随即走到床榻边上,见水已经洇湿到褥子下面,并无将干的迹象。
他又抬手去摸那湿处,沾湿手指后,先是放到鼻前一嗅,眉头一皱;于是下一刻便又放进嘴中一尝,惊讶道:“咸的,是湖水?大人,这人真是在房间中被淹死的?”
乔朝齐摇了摇头:“我只说溺死,却未说淹死,你看他的头顶。”
邓枫于是将死者头扶起,然后脸上瞬间惊讶:“这是磕碰外伤?但伤口流血很少,盖在头发里都没有外溢,不会是致命伤。”
乔朝齐点了点头,道:“胸口也有类似红痕,同样不致命。”
小二已经在门外等待许久,见终于叫他进来,连忙讲述他所知道的一切。
因为明日便要会试,所以昨日几个学子相约出去游湖饮酒,虽然回来得不算太晚,但都喝了不少。
许远醉得很厉害,人几乎是晕厥状态,是王翌将人背了回来,当时许远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据王翌所说,是没站稳摔进了湖里。
王翌自己也喝了不少,所以将人送进房间之后,便没再出来,而是也宿在了许公子的房间里。
乔朝齐闻言问道:“王翌将那许远背回来,自己衣物必然也湿了,他没要你们烧水洗漱吗?”
“就算客人不说,我们这伺候的哪能不做。我当时烧了水送到许公子的房间处,但二人都醉倒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我便只说了句“需要的话再叫我”,就离开了。”
“哪想着今日,许公子就死了啊!”
那小二哭丧着一张脸,继续解释道:“许公子是状元的热门人物,才华横溢,也刻苦,平日都是早早起床读书,今日一直没起,我还当是昨夜醉酒,结果快到中午还没动静,我担心别是着凉发烧,晕过去了,这才进门查看情况,万万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邓枫又问道:“上午除了你,没人进过许远房间,你可能确定?有没有可能是你未曾注意到。”
小二摇了摇头:“不会,咱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自然要时刻关注着,而且今天上午我就在这客栈前厅,哪也没去。”
乔朝齐则是走到窗边,只见外面那颗柳树枝繁叶茂,他扭头对邓枫道:“寻常男子,拎着一桶水爬上来,可有这种可能?”
邓枫闻言凑过去看了看,道:“像属下这种会武的应该能行,其他人,我看难。”
小二也适时开口道:“回大人,小人问过后厨砍柴的了,他没见有人爬树。”
邓枫也皱着眉头,思索道:“或许是凶手提前把水放在房间里了?”
乔朝齐转身又问小二道:“昨夜王翌送他回来的时候,你能确定他还活着吗?”
那小二闻言点了点头,保证道:“活着的,因为上楼时王公子没站稳,差点把许公子摔下来,所以他叫唤了一声,小人听得真切。”
邓枫听着迷糊,问边上候着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