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在你生命之外。”
季景澜哂笑,见她喝完,一股脑将餐碗收拾干净,“早点休息,等伤口养好了再回沈府。”
齿间还留有香甜,沈岁宁意外他会将今日之事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本是她自己的感情债,如今却要牵扯他进这纠葛中来。
她换嫁,想过自己,想过萧渊祈,想过沈宛宁,想过沈家。
唯独没有想过他。
她和沈宛宁有沈家做依靠,沈家如今稳坐朝堂,萧渊祈断然不会与沈家因此事生嫌隙,反倒是沈家会因她所做之事越发臣服。
三方得利。
而季景澜不同,他是圣京质子,在大瑶无权无势无倚靠。
他的人生无非两个选择,一是留在大瑶,做终生的阶下囚。二是回到圣京,搅动风云争权夺位。
可惜,他没有选择的机会,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对沈岁宁而言,季景澜是个受制于人的质子,任何时候她不想将其牵扯其中,自然也不会生出让他保护的念头。
“不是你的错,不用弥补我。”沈岁宁伸手拽住他的袖子,阻止他的离开,“今天,确实是皇后约见我,我并不知道皇上会来。”
季景澜脚步一滞,似乎没想过她会向他解释,毕竟他们成亲以来,她做任何事,独立独行,毫不在意他的想法。
他身体微僵,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转了过去,他放下餐碗,食指轻轻勾起沈岁宁的下颌,拇指抚摩着上面的红痕,“当时,怕吗?”
“怕。”沈岁宁忆起白日的萧渊祈,陌生得仿若不识,“我和皇上是表兄妹,他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曾经带着大瑶皇子入圣京为质,到他十四岁接回母亲弟弟前,他大多时间是住在丞相府。”
沈岁宁抬眸看着他,见他神色自然没有波动,便大着胆子继续说:“我们年少时朝夕相处,自然比旁人多了几分亲密。”
他们都曾认为,长大后他要娶的人,一定是她;她要嫁的人,也定是他。
“皇上封沈家嫡女为后,沈家女赐婚于你。”沈岁宁平静地回忆,“这场婚姻犹如刀山上火海里走,我自认我比我二姐更合适嫁给你。”
“那时,我告诉你我对你一见钟情,是骗你的。大婚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于是你冒天下之大不韪,冒着欺君杀头的风险,替你二姐走这刀山火海?”季景澜松开手,拿起药膏拧开,给她下颌上药。
“当然还有一些无法言说的原因,但决定与你成婚,我便不会再对皇上动心思。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沈岁宁被逼微扬着头,下颌被人钳制住,冰凉的触感令她分神,她颇为费力地说道。
“这点我可以相信你。”季景澜收了药,平视着她,“我是心疼你,我怕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伤害。我知道我现在能力不足,无法与任何人抗衡,甚至……”
季景澜微微摇头,眸中盛满伤痛,他吐出一口浊气,“我不想因为没有能力,而失去想要保护的人。”
“你想保护我。”沈岁宁心悸。
季景澜颔首,言语中略为沮丧,“我是圣京的嫡长子,亲兄亲弟天下四散,故国只留下一垂垂老矣的父亲。他们都是我想保护的人,然而家不家,国不国,我的一腔真诚只是空谈,世人看了顶多说句可怜。我那小弟,扶华为质十五年,好不容易能归国了,却遇山洪,鲜活的生命就这般葬送了。”
沈岁宁不语,此事于她而言不过是政事一桩,于季景澜来说,却是失去至亲却不能说出口的痛。
“你看,我们命如草芥,这般轻微的人,想要保护一个人,难如登天。”季景澜轻呵,继续说:“我是嫡子,本不会被送往他国,是我自愿入瑶为质。”
沈岁宁大震,遽然看向他,破着声问:“为何?”
“为了一个人。”季景澜眸中星光璀璨,“一个同我指腹为婚的人,我要找到她,保护她。”
“她是谁?”
“我还没找到。”
“若是找到了呢?”
“爱她,敬她,怜她,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