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谌于街口五马分尸,行刑前,一个长相清俊的男子站在人群中静静凝视着他。
苏谌恍惚间与他目光相对,那人面无表情,目光毫无波澜。
好似,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热闹。
苏谌张嘴喊他的名字,声音却被周围的谩骂声盖过。
苏谌四肢被缚,脖颈上套了一圈绳子,五根绳子另一头绑在马蹄上,马匹发出“嘶嘶”的喘气声,等着马鞭一挥。
围观百姓停止谩骂,他们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马鞭扬起,只要一瞬,便能将人撕裂,成为没有生命的血块。
五马分尸,哪里够他痛苦,哪里够他忏悔呢。
苏唐想:这个人,罪恶滔天,应该千刀万剐啊。
一刀不能多,一刀不能少,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用全身血肉偿还自己的罪孽,这样才对。
“啪——”
马鞭倏尔落下。
马匹吃痛,猛地狂奔向前,苏谌顷刻间被拉了起来。
剧痛袭来那一刻,苏谌望见苏唐转身离开,天是红的。
苏谌成了一团烂肉,无人收尸,最终被恶犬啃食干净。
*
沈岁宁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萧渊祈将她圈禁在灵犀宫中,经过这些天的静养,身体已经痊愈。
她多次询问外面的情况,可玉梅嘴巴严实,不该说的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这么多天,唯一令她满意的,便是每天向她汇报沈天华的身体情况。
即便如此,她依旧从萧渊祈身上窥探到一丝不同寻常。
萧渊祈已有两日未踏足灵犀宫。
他在忙什么?
到了第三天,萧渊祈晚膳时候来了,两人沉默用膳,吃得差不多时,萧渊祈问她:“当日你被苏唐绑架,为何不给朕说苏谌曾派人刺杀过你?”
沈岁宁放下筷子,漫不经心道:“那些刺客肩上带着半日刺青,那是苏家族徽,哪有死士带族徽杀人的?”
萧渊祈问:“既然不是苏谌做的,那你觉得会是谁?”
沈岁宁安静一瞬,心想他难道不知是何人所为?若是自己开口指明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他生母魏太后所为,萧渊祈会为她做些什么,就同前几日那样,但日长月久后,萧渊祈必会明白,她是在挑拨他们母子的关系。
那时,她在这场角逐中将成为最被动的人。
她不能丢掉主动权,失去萧渊祈对她的庇护。
一旦失去萧渊祈的庇护,魏太后杀她,轻而易举。
沈岁宁伥装无意道:“同毒杀我的大概是一个人吧,只想让我死。”
“苏谌死了。”萧渊祈抬首,目光依旧温和,仔细分辨又能察觉隐含的强势,“朕不会放过一个伤害你之人。”
苏谌,死了。
沈岁宁心头一颤,许久后长出一口气,浮上一股无力感。
苏谌死了,世上知道顾川之死真相的人,便只剩下父亲一人。
转眼到了八月底,那天沈岁宁和平常一样,早膳后在院子里溜达,然后她看到了灵犀宫门前的人。
大长公主萧淡晚,她母亲。
母女两人隔着宫门遥遥对望,沈岁宁没忍住冲了出去,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扑进萧淡晚怀里。
萧淡晚笑,说的话也很温柔,“还住得习惯么?”
沈岁宁摇头,抱着她哭,眼泪成串的落在萧淡晚身上。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鸟,终于归巢。
萧淡晚的怀抱很柔软,很香,那是沈岁宁十七年来最甜蜜温馨的港湾。
侍卫宫人站在原地,谁也不敢上前。
“等娘亲带你回家。”
萧淡晚拍了拍沈岁宁的头,柔嫩的手指温柔地安抚着她躁动的情绪,萧淡晚是母亲,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萧淡晚前往辰元殿。
她在辰元殿内呆了足足一个时辰。
沈岁宁在灵犀宫等了一天,从天明等到黄昏,从落日等到月升,等到她确定,母亲不会来了。
她没有等到萧淡晚。
翌日一早,萧渊祁来了。
“三日后我们成亲,七日后朕送你去明月观小住。”萧渊祁说,“等你回来,朕为你举行封妃大典,不会委屈你。”
沈岁宁蹙眉。
不等她开口,萧渊祁越过她来到书案前,提笔写了几个字递给她。
沈岁宁接过一看,笔走龙蛇,是几个名字。
“朕想了好几天,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名字?”萧渊祁走到她身边,上身微微倾斜,同她一起选名字。
沈岁宁感受到身后温热,她不着痕迹移开些许。
“名字不重要,皇上喜欢哪个就选哪一个吧。”沈岁宁把写有名字的纸张随意搁下,萧渊祁从她不以为意的动作中,看出她不喜欢。
他问:“没有喜欢的吗?”
沈岁宁径直走了几步,站在门前背着他,说:“我喜欢的你在乎吗?”
说完,迈步离开。
萧渊祈是帝王,他同沈宛宁已举行过帝后大婚,封妃有封妃仪式。他同沈岁宁成婚,既不是帝后大婚,也不是封妃大典。
他想以普通人的身份,与沈岁宁成亲,如同民间夫妻。
灵犀宫住了位神秘女子,深受皇上宠爱,比前头苏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上严令禁止任何人踏进灵犀宫半步,灵犀宫侍卫连太后凤驾也敢阻拦。
后宫妃嫔们,既好奇这位神秘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