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身份,又畏惧皇帝权威,不敢亲自探看。
萧渊祈要与沈岁宁成婚,灵犀宫需要喜房,尚寝局派人前来布置,沈岁宁望着满殿红绸,冷了眼。
“皇上,新娘子的喜服需要重新缝制,时间上怕是来不及。”
尚服局吴尚宫跪在地上,额上溢满冷汗,她不敢伸手擦,也不敢喘气。
灵犀宫的这位主子,脾气真大,居然直接把喜服剪了。
萧渊祈看着碎成布条的喜服,在天家,那是皇后才配享用的正红色。
龙凤呈祥,金丝华贵。
这是他大婚时,皇后的婚服,本该是沈岁宁的婚服。
他决定与她成婚时,就命人赶制了一件新的,他想圆那个娶她为妻的梦。
此时,这抹红刺痛了他的眼,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沈岁宁越倔强,他越不能退步。
她不想与他成婚,他想尽办法,软硬兼施,哪怕是强迫,也要将她留在身边,不能如她愿。
“再缝制一件,普通喜服即可。”
是夜,沈岁宁躺在榻上,床幔低垂,遮挡住通宵长明的烛光。
沈岁宁侧着身,把头枕在手上,双眼微微阖着,她想到白日那件喜服,那是大婚时,沈宛宁的嫁衣,或者说应该是她的嫁衣。萧渊祈命人缝制了一件一模一样的,他想让她穿上最初的这件嫁衣弥补他大婚的缺憾。
可时过境迁,他们之间早无可能。
她不愿嫁给他,她当着众人的面,剪了那件喜服。
沈岁宁在心底叹息,即便剪了衣裳又有何用,萧渊祈并不会因为一件嫁衣,改变想法放过她。
她翻了个身,想到季景澜,眸中一片酸意。
她要怎么做,才能逃过这场可笑的婚礼。
父亲仍然昏迷,母亲……母亲无力带她回家,大哥,大哥是否尚在人间。
初时,她不敢往这方面去想,可过了这么多天,还未有他的消息,每每想到此处,她便心绞难忍。
萧渊祈将她囚禁在这座金屋中,断了她与外面的联系,沈岁宁像个哑巴,像个聋子,像个木偶。
她强迫自己入睡,在寝殿内点了大量安神香,她不能再失眠了。
也许是安神香起了作用,也许是她近日睡眠不足,她终是抵挡不了困意,睡了过去。
许是过于放松,她做了梦,梦见了春月里那个午后,她和季景澜在书房闲聊,她把大朵大朵的芍药插入花瓶,回头看他。春光乍泄,她在明媚的暖光中看清他明亮的眉眼,盛着细碎的光。
她问他:“美吗?”
他含着笑夸她,“美不过持花人。”
她梦见自己红了脸,放下手上的花枝,走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将唇贴了上去。
梦里,季景澜反客为主,将她压在榻上,唇舌交融,满室旖旎。
沈岁宁被吻得窒息,她呼吸困难,胸腔里的空气被吸走,隐隐作痛,她蹙着眉头想将人推开。
蓦然,唇上一疼,她倏尔睁眼。
烛火幽微,床幔映着灯影,安静的榻上只听得见急促的呼吸声,在夜色里,无处可藏。
唇上触感依在,不是梦里的春情。
“六哥……”沈岁宁颤抖着声音,轻轻叫人。
压在她身上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如蜻蜓点水般,吻着她的唇。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熟悉的吻。
是她的六哥。
沈岁宁启唇,回应他的吻,任凭眼泪落下。
她撑了这般久,终于等来了她的岸。
季景澜感受到她的泪意,唇上痴缠着眼泪的酸苦,他抬指轻柔地拂过她的眼角,拭掉她的眼泪。
吻,郑重其事地落在她的眼睑,一点一点吮干她眸中湿意。
谁知,沈岁宁哭得更凶了。
他越温柔,她的泪越多。
季景澜见状,轻笑一声。
“不哭。”他柔声安慰。
“你来做什么?你不该来。”沈岁宁带着哭声,她伸手把他抱紧,哭得像个傻子。
季景澜低头,额头与她相抵,鼻尖轻挨,双唇相贴,呼吸交缠在黑暗中,他哑声道:“我来接我的心爱回家。”
季景澜怜爱地吻着她,“有好好吃饭吗?有想我吗?”
沈岁宁没有回答,她仰头迎接他的亲吻,拼命汲取他唇间玉液,吮吸他的舌尖,抬高腰肢紧紧贴向他。
她想要他。
想得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