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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2 / 3)

黄毛丫头请教剑术,不禁大怒,呵斥祝黎玩忽职守,视练兵如儿戏,不由分说便要军法处置。

左司马部下皆知这位上将军嫉贤妒能,视他们首领为眼中钉已久,逮着机会就要出气,于是群情激愤,吵嚷哗然,拦着不许左司马受罚,险些兵刃相向。

最终祝黎无事,带头顶撞统领大闹营帐的逐风挨了二十军棍,被搀回去的时候依然愤愤不平,还说要是越先生听见张鉴那番恶语,非与他好好较量一番不可。

阿越当时不在军中,五天前她收到卫灵旧病复发的消息,与沈仪前去相爻,昨日刚刚接卫灵回到宣城,听闻军中之事,也是怒不可遏,当晚便与祝黎商量,最好能让他的部下都露一手,不能总是憋着气。于是便有了今天的比武。

此刻演武场寂静无声,围坐四周的兵将神情各异,目光齐聚在将军阴晴难辨的脸上。有人快憋不住笑意,心里揣摩这位统领是否在为轻易中了激将法失掉脸面而感到后悔。

张鉴在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对胸中怒火的压抑勉强取得胜利,他那张黝黑的脸这时竟显得格外坚毅。

此人三十出头,面相却似再年长十岁有余,平日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嗔时目放凶光,有神鬼莫近之色。即便处于窘迫,也颇有威严。

他放眼全场,见左右两边的将士喜怒分明,再回想刚刚结束的比武,十几轮胜败如定,已方近乎全军覆没。他身为堂堂上将军,领兵至今,何曾如此屈辱过。

张鉴攥紧了拳,目光扫过宣城军士卒,最终定在了逐风旁边的少女身上。

那个他口中不自量力的黄毛丫头,正凝望着空下来的演武场中央,眉头轻蹙,负手而立,神色高深莫测,装得一派老成,更加让他厌恶。但当前局面之下,若再出言刁难,恐有失大将风范。

沉默良久后,张鉴欲打破这尴尬的寂静,可又觉得此时说些好话,岂不等同于打自己的脸,于是依旧厉色,没有开口,只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祝黎对众人点了点头,以表赞扬,他还有事需与上将军商议,便随之而去。

阿越表面克制得极好,心中则早已得意洋洋,散场之后情不自禁,同获胜的兄弟们玩闹比划,顺带又饮了少些酒,总算尽兴。

这半月来阵雨频频,常是晨间放晴,临近傍晚天便阴了下来,夜幕未降就已经昏暗无比。夏日的雨点玩心也大,喜欢逐着行人的步子倾盆而下,等人到了家中,却又骤然停住。

忘记捎伞的阿越在返回途中遭这突如其来的一顿猛浇,满腔兴奋给浇灭不少,头脑也稍微清醒了些。她进屋脱掉湿透的外衣,返到廊下,郁闷地瞧了瞧檐角还未沥尽的水滴,打算等身上的潮气都散去了再去见卫灵。

虞国第一舞伎兰汀,前些时日在相爻出尽了风头,蜂拥而来的看客险些将宿月楼给挤破。据传她新创了一支名为“飘摇”的舞,即将赴流云馆演出,可不知为何却突然推迟了表演,再无消息。

外界翘首以盼,孰不知兰汀姑娘正卧病在床,十分虚弱。

沈仪连开了好几个方子,脸色比诊治无疾的时候还要不好,刚到宿月楼之时气得破口大骂,把阿越都吓了一跳。回宣城后,他黑着脸请祝黎过来下了死命令,两个月内不许病人再踏出依兰园半步,只管安心养病。

阿越才知卫灵的病竟然这样严重,询问时,沈仪却闭口不答,大抵是承诺过,不能让别人知晓。

低垂的黑云遮尽天光,与夜色相融,蓄着的一场雷雨,约莫又将在夜半轰鸣而至。

主屋的灯亮了起来,阿越踏进里间卧房时,卫灵正立在榻边,伸手将灯盏放在案上。她的身子本就纤弱,此时因病而愈加显得单薄,好似轻盈飘飞的雪花跌落凡尘即将融化,染上的烛火微光都仿佛能将其灼伤。

“卫姐姐!怎么起来了?”阿越快步走过来,关切道,“感觉好些没有?”

“睡不住了,想稍微走走。”卫灵莞尔一笑,眸中若有波光潋滟,楚楚动人,“别担心,没事的。”

阿越见她脚步虚浮,走起来仍然吃力,便将她扶回了榻上。

“初见你时还好好的,只过了几个月怎么就……”

卫灵轻轻呼出一口气,柔声说:“老毛病,时不时就发作一回,我都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大碍的。”

“老毛病才要更加重视,姐姐这话要是让沈先生听见,肯定少不了他一顿数落。”阿越在她身边坐下,“跳舞也很累人的,你身子虚,往后不宜过劳。”

“多谢妹妹关心。”卫灵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累的,比起这样躺着,我倒是觉得舞起来更加轻松畅快些。”语罢,她从少女的眉目间探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神气,于是又欣然开口,问:“今日比武,可是大获全胜了?”

阿越闻言,再也按捺不住眼角眉梢的喜色,对榻上美人绽放出得意的笑容,道:“是啊!今日上场的兄弟个个赢得漂亮,结束的时候,大将军那张脸都气得铁青。”说着那股自豪兴奋的劲又涌了上来,激得她将整个过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这么说,你却是忍住了,没有亲自与张大人较量一番?”

“唉,人家大将军哪里瞧得起我这乡野丫头,和我比试都是折了人家的身份。不过手底下的人输这么惨,料想他今日不会好受,我便也不生气啦。”

卫灵点点头,拉过阿越的手,抚摩着她掌中因常年练剑而磨出的茧子:“张鉴啊,我对他略知一二,他以前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带刀侍卫,忠心耿耿,勇猛非常。太子继位后,念其救主有功,封为将军。此人鲁莽刻板,自负得跟,可惜没什么本事,领兵多年无甚实绩,脾气倒是越来越大。论起剑术,他连逐风都不如,更不能与你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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