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吃饭去吧,走不走啊?杵在这儿能饱啊,不是早就喊饿了吗?”顾陈年先妥协了,没好气地对某些人说。
“是饿了呀,不是后来你又气我了嘛,我都快被你气饱了。”一边下梯子,一边继续指责。
“噢,那算了,你别吃了,我还省了。”小样,治不了你。
“我偏吃!哎,年年,我说,你饭卡充钱了没?”
“充了充了,没充把你抵在那里刷盘子。”
“那你亏了,食堂阿姨肯定开心,我这么帅……”
“你要点脸吧。”
“我说的是事实嘛。哎,年年,你们学校,有两个食堂,一个就是正常快餐那种,一个是小食堂,我那会兜了一圈先,咱们去……”
江珩曜很快又回到了平时嘻嘻哈哈的厚脸皮模样,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这个人,没办法跟他认真的,认真你就输了。顾陈年心中叹息。这一天她心里都哀叹很多遍了。
两个人往食堂方向走去,江珩曜第一时间,又伸手牵住顾陈年。
“我说,你一直这么握着,不嫌热啊。而且,到处都是人,别牵着啦,别人看见多不好啊。”
“一点都不嫌热,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好得很。”某人笑得欢,得意的很,还寻找同类呢,“你看,那些,呶,那儿,那儿,那些都是,好多都牵着手呢。”
“年年,我下午就要回学校去了,就算一直牵着你,又能牵多会儿啊。”
说到最后,江珩曜居然还有点不满。
顾陈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没眼瞧,太讨厌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真是好不习惯啊。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难道是因为,上了大学就自由了,就解放了?以前江珩曜还算挺规矩的呀,怎么会开始这样放肆起来。
“哼,还算你有良心,手链还知道随身带着。”
本来也的确有些以做纪念,偶尔看到也聊以安慰,甚至也有些许睹物思人的想法,顾陈年没办法反驳。
“你那面都安顿好了?谁送你过来的?那么早就回去了吗?”
“我爸妈都来送我了,我们昨天就到了江市了,今天一大早就到学校办手续什么的,早安顿好了。我让他们回去了,一个是路有点远,要开五六个小时,早点回到家,更安全。更重要的是,我跟他们说,我要过来找你算账。”
“有什么好算的。”顾陈年嘀咕了一句,再想想江珩曜的话,她惊了,突然好像回过味来,然后诧异地问江珩曜:“你还跟你爸妈说了?他们知道我?”
“知道啊,他们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不过,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叫什么名字。他们还挺好奇你长什么样的,哈。哎,对了,年年,后面有机会到我家玩吧,见见我爸妈。”
“你这人,你这人,怎么什么都跟父母说啊?”顾陈年想扶额,真是太无语了。
“为什么不能说?”江珩曜不解,反问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更何况是自己的爸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我都多大了?有喜欢的女生,不是很正常吗?”
听起来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但顾陈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家里,是和江珩曜一样的,父母和孩子之间什么都能说。但是,至少,在她自己的家里,不是这样的。
顾家一家人在外人看来挺团结的,心很齐。
顾家两口子正干、能干,人也能吃苦,很勤劳,一天到晚埋头干活赚钱。而顾家的孩子们也都懂事、努力,帮父母干很多活,学习都很好,也不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顽皮滔天,整天闯很多祸让父母操心。
顾家内部的每一个家庭成员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一家人是一个整体,如一个桶的六块板,缺一不可。彼此抱团取暖,互相支撑,同甘共苦。
但似乎其实,好像也还是有些断层,有些隔阂的,特别是在孩子们自己的心里。
有些无形的东西阻隔在那儿,只是不能提,也不能说,因为没用,因为没有意义。以至于,在表面的相亲相爱下,多多少少每个孩子的心里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不能也没办法敞开心扉对父母,或者对彼此倾诉。
就像顾陈年,她就有一些难堪,甚至秘密,没有办法说出口。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顾陈年不知道,如果她将真心话和真实感受,如实表达出来,全部告诉父母的话,又能怎么样呢?也许只能是让所有的人都尴尬和难堪,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曾经她做过尝试和努力,得到的是否定,是驳斥,是责备,后来她就很少说真实的感受和想法了。再后来,她就开始不说话了。只是顺着母亲的话,说一些没那么逆耳的,她愿意听的,能接受的。
可是,顾陈年也不愿意,一直勉强自己,说着违心的话去附和。
因为有很多东西,母亲的希望和想法,都与顾陈年自己的思考和判断有很大的偏差、不同,甚至很多事情上,母亲的方向,和顾陈年所认为应该的方向,是完全相反、背道而驰的。
就算是再想孝顺父母,再不能忤逆,再希望父母开心,顾陈年也不愿意做一只毫无思想的木偶。那样,和母亲口中父亲愚孝的那一面有什么不同呢?
难道一定要,一代又一代重复着?一个人又一个人都一样?不是说每个人都是一个不同的、独立的个体吗?
没有意义事,没有作用的沟通,就算了。所以,怎么可能事无不可对人言呢。至少,顾家里没办法的。
顾陈年心中苦笑,保持了沉默,转到一个之前她没注意到的问题上,“阿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嘿,你还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