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云城并没有什么好逛的，起码腾璃是这么觉得的。
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是沧海是桑田，于她都没有任何影响。
这是这数十万年，她堕落为魔后的感悟。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真的对他们出手？”
腾璃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幽明当然知道这话是对他说得，他指尖微动，“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
不知道她为何会成魔，不知道她为何不记得过去，不知道她为何会性格大变。
她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神明帝姬了，所以，如今她的所作所为，他无法随意揣测。
腾璃听到他的回答愣了神，垂眸自嘲一笑。
幽明啊，比她更像神明。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跟着我吗？”腾璃再次发问。
幽明观察着腾璃的神色，顿了顿，“不行吗？”
腾璃耸了耸肩，不再理会他。
那不是她想要的回答。是或者不是，总该给个准确的说法。
腾璃的情绪太淡了，让幽明无法准确捕捉她的喜怒。但是，他还是直觉感受到了她的不高兴。
“这个给你。”
他拿出一枚灵果，递到腾璃面前。
腾璃本想用手挥开，可看到那枚朱红色灵果后，动作停了下来。
“不周山那颗？你什么时候……不对，这东西五百年结一颗，前些年我刚摘过。”
她话语中有着未曾掩盖的欣喜，伸手拿过那枚灵果。
入口，汁水甘甜，可惜太小了，一口吞下去就没了。
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幽明，伸出手掌在他面前，“呐？”
他不会只有一颗的。
果然，幽明放在她手中的朱红色灵果，有一大把。
她留了一颗，其他的存放了起来，用手拍了拍幽明的胳膊，“原谅你了。”
幽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但是看她笑了他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果然，还是那么好哄。
这一刻，她的身影又与曾经的帝姬重合起来。
“你在想什么呢？神明帝姬？她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咽下一枚朱果，腾璃看向幽明。
幽明看着腾璃眉心处的那枚透明的弯月，思考了一下。
“她是天地规则的制造者，是万物生灵之母。”
“没了？”腾璃等了半天，没想到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你想听什么？”幽明干脆直接反问。
他有时候并不能直白的猜透她的心思。
“比如，她的容貌？她的性格？她的，喜好？”腾璃故意为难他。
幽明没看她，只望向别处。“容貌吗？皎皎如月，绝色无双。”
腾璃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还会夸人。
哦不，是夸神。
不过，这句话还是形容他自己更贴切一些。
“别的呢？”只夸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幽明不再说话。
对于他来说，谈论帝姬，是对她的亵渎。如果不是她非要听，他是一句也不会多说的。
当然，他也只能说那一句，别的，就不能再说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就像一块木头？”腾璃幽怨地瞟了他一眼。
幽明正色道：“有。但是我本体是条龙。”
在她还是帝姬的时候，总是说他像块木头。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一遍一遍的跟她纠正，他是一条龙。
后来，他就觉得，是块木头也好。只要能找到她，就算说他是块石头也没什么大不了。
想到这，幽明看着腾璃的眼睛，与她对视，“不过，就算你说我是石头也没关系。”
腾璃看着他的淡蓝色眼睛，想从中窥探出他的想法。可惜，他眸色澄清，一丝杂念也没有。
有些无趣。
腾璃视线落在一旁小摊上的铜镜上。阳光照落到铜镜时，打出一抹刺眼的斜光。
“鬼鬼祟祟的做甚。”
幽明转头看向身后。见到来人，他眯起眸子，难得显露出些许不悦。
云祁从后面走上前来。
“我并非有意跟着两位。只是，这正是去云扬宗的路。”
他单手负在身后，看了一眼幽明，然后朝腾璃点了点头。
哦，原来这是去云扬宗的路。
“早就听说云扬宗掌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听说不周山的结界也与贵宗有关，某正好想要去拜访一下，不如这位少侠带路？”
腾璃侧身看向幽明，神色诧异，“不是，你去云扬宗干嘛？”
幽明迟疑了一下，试探道：“不能去？”
腾璃看了一眼等她回复的云祁，微笑着转头盯着幽明。
“不能去。”
“哦，那不去了。”也没问为什么。
“云扬宗虽不如神境，却因着背靠不周山的缘故，一直是四季如春的景象，您不妨去瞧瞧。”
这话明显是对着腾璃说的。
幽明站在一旁，没说什么。
顿了顿，云祁又开口。
“若是因为我，让您……”
腾璃立马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停停停，去，去还不行吗？”
腾璃最怕难缠的人了，尤其云祁还摆出一副心怀愧疚的姿态，一度让腾璃也于心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