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见你,今儿一见,你好像长开了不少。漂亮了。”
“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快别打趣我。”霜序晚当胡姨是在客套。
胡姨却摇了摇头,又细细打量过她眉眼,十分认真:“你以前,眼睛像杏仁,鼻头肉乎的,是憨实中透着可爱,现在却是桃花眼,小尖鼻头。”
看着有些媚意。
胡姨没将后半句说出来。
她恍惚觉得这有点不像小时候看着长大的那个丫头了。
霜序晚没当回事,跟着胡姨进厨房洗菜,却正巧透过水影照了一眼。她手上一顿,微微怔神。
这确实不是霜郎中闺女的面相,而与梦里那个皮影有三分像。似乎是她本来的眉眼。
她似一瞬开悟,自己是被下了封印,而通过完成天道所说的积善成德,记忆和样貌就会一点一点恢复。
透过盆中荡漾的水波,瞧着属于自己的眉眼,她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深不可测的泥潭,越是奋力挣扎,就越陷越深,那泥没过她的胸口,逼得她感到窒息。
自己到底是谁?从哪儿来,又该到何处去?
霜家、还有这个小村子,都不是她的家。
她心中涌上一股寒意,无边的恐慌不断侵蚀着她。
“你瞧,手指这样抵着刀背,切菜时就不会伤到。”
胡姨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咔哒咔哒是刀切过砧板的动静。
一下一下撞击在她心尖。
最后是如何走出的厨房霜序晚全然忘了,倒真的端出了一盘小葱拌豆腐。
她对这个村子谈不上多么喜欢,也谈不上多么厌恶,反而有着一些飘忽的归属感。毕竟从混沌中醒来她便在这儿生活了足足十年,于是即便知道自己不是霜家的孩子,她还是存了点自欺欺人。
类似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有时候她会想,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下去也没什么。
然而封印逐渐解除,就像无形中有一双大手,她无力抵抗,也不管她到底愿不愿,推着她便往前走,走向过去的谜团。
她不得不面对,安稳正被打碎,仿佛一个记事年纪被领养的孩子。因为记事了,所以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爹娘,却又在这儿生活了十来个年头,如果这里不是自己的家,那哪里才是呢?这时候来了两个熟悉的陌生人,说,他们是她的亲生爹娘,要接她回到她真正的家去。
可她对眼前的亲生爹娘与真正的家却只有害怕。
“贵生哥中午不回来吃么?” 她心里揣着事,破天荒主动找了话与胡姨聊,试图从这些零碎的事中安稳下来。
“随他爹进城去啦,这两天是回不来了,就只有我和盼儿吃饭。哎,不如这俩天你就带着小望月在姨这儿吃得了。” 胡姨说着,对院子里一高一矮两个小肉墩唤道:“盼儿,望月,洗手吃饭!”
霜序晚点点头,一转头便看到盼儿头上绑的小揪揪歪扭七八的出现在了小望月的脑袋上。
“晚姐姐,你看我给望月绑的头发好不好看!”盼儿得意的扯着小望月跑过来。
胡姨瞪眼数落:“瞧你给弟弟霍霍的!”
倒是霜序晚在这闹哄哄中缓下了心中的不安,笑着寻布巾给两个孩子擦了擦手。
“盼儿一会儿给姐姐也梳一个好不好?走,我们先去吃饭。”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