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散的戏码。
另一伶人正从后台退下,走到一处摊位前,那里坐着一位裹着方巾的中年书生,正是这戏班的班主。沈星遥见了,便拉着凌无非走了过去。
“班主,这不是上次那位姑娘吗?”那个伶人认出了沈星遥,对班主说道。
“姑娘,你可别再问我为何村民不知道了。”班主摆摆手,却忽然愣了愣,又道,“不对,上回是同你来的另一位姑娘问的,怎的这次不来。”
“吴班主,上回我姐姐本想问你,这戏文是何人所写,你却忙别的事去了,”沈星遥道,“这次,我是来替她问的。”
“何人所写……叫什么来着……”班主挠挠头,将一旁的戏折拿起来,递给她道,“这后面有她的印,你自己看。”
沈星遥好奇接了过来,随意翻了几页,正翻到龙女几度受难辗转,又对村中旱灾于心不忍,舍身取义前内心挣扎的情节,不禁摇了摇头。
她忽地想起梦中的诗,下意识便道:“虚怀千秋功盖世,一片丹心无人知。”
“你咋也知道这话?”班主问道,“那写戏文的人也这么说。”
凌无非一听这话,立刻伸手将沈星遥手里的戏折翻到最后一页,只见落款处是一枚朱文方印,“松荫居士”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沈星遥大惊,一把拉住班主衣袖问道,“这戏折从哪来的?卖它的人又在哪?”
“哎哎,姑娘你可不能这样,”班主被她突如其来的急迫态度吓住,连忙挣脱她的手,道,“这……这我哪说得清楚,那是个四处云游的刀客,年纪……同我差不多大,这戏折是她自己所写,给每个见路过的戏班都发了一本,我也是瞧着大伙儿都爱看才留下的。”
“那您上回见她是在何处?”沈星遥眉头紧锁。
“都是年前的事了,她好像说过要往山南道去……大概是商州地界吧?”班主说完,自己似乎也不确定这答案,不禁问道,“小姑娘,你找这个人做什么?这出戏你要喜欢,折子送给你也成啊。”
“我……”沈星遥一时无言,不禁抬眼望向凌无非,道,“难道这个故事……意有所指?”
“走。”凌无非将她手中戏折拿了过来,放回摊位上,握紧她的手,快步走开。
沈星遥被他牵着,一步一个踉跄,浑浑噩噩走到街道正中,却忽然停下脚步,一把将他拉住,道:“我要去商州!”
凌无非咬咬唇角,略一思索,点头说道:“上回出门走得急,没带行李,处处不便。我身上钱也不多了,先回去取些,收拾好东西我们再走。”
“你要同我去?”沈星遥愣道。
“当然,你一个人,要是遇上麻烦怎么办?”凌无非道。
“可是,万一……”
“先不管那么多,找到人再说。”凌无非安慰道,“真要如此前料想一般,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沈星遥抬眼望他,见他目光坚定,心下才稍稍平静了些许。
而后二人回到鸣风堂,听闻秦秋寒也才回金陵不久,商议权衡,还是决定将如今的种种推断与出行目的禀告于他,毕竟沈星遥如今寄身鸣风堂,她的身世,也与鸣风堂的名声息息相关。
书房里,秦秋寒听完二人讲述,沉默良久,方长长叹了口气,对凌无非道:“其实早先你将星遥带回,告诉我琼山派所发生的那些事后,我便有此猜想,如今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要真是这样,她往后的路就更难走了。”凌无非说着,不自觉望了一眼身旁的沈星遥。
秦秋寒摇头而笑,道:“当年我一直设法让自己置身事外,却没想到,兜兜转转,结果还是如此。不忙,倘若这是事实,天玄教之祸,背后必有隐情。鸣风堂之所以存在,便是因为这世间有太多被隐藏的真相,若不能解开,我还做什么掌门呢?”说着,便即回身,从角落取出一只狭长的木匣,放在凌无非跟前,道,“打开看看。”
凌无非不解其意,当即打开木匣,却见其中躺着一柄长剑,剑柄手握处镀了一圈白,通体银色,明净如玉,剑鞘全无雕饰,却自有一番意韵。
“此剑名唤‘啸月’,是为师前些年偶然得来,据说此剑在铸造之法上,有所改良,比寻常的剑稍重些许。”秦秋寒道,“苍凛至今不知所踪,这些年来,也从未见你找到过趁手的兵器。我不擅剑术,此剑于我也无太大用处。既然前路艰险,多有障碍,为师也帮不了你太多,这把‘啸月’从今天起便是你的了。”
“谢师父厚爱。”凌无非感激不已,当即躬身拱手道,“这份心意,徒儿必不会辜负。”
“你懂得事理就好。”秦秋寒说完,拍了拍他肩头,转身走到沈星遥跟前,道,“老夫这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掌门但说无妨。”
“我这徒儿算起年纪,已将近弱冠之年,虽还年轻,却已不是无知小儿了。他的性子我了解,一旦决定做什么,任谁也拦不住。他既心系于你,我也相信,这份执着必定值得。我作为师长,也该多为你们二人考虑。”
秦秋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的身世,我在此之前便有猜测,这你知道。可你毕竟长居雪山,心性纯良,不知这俗世之人问物断事,最爱讲究血脉。我信那张素知是一代豪杰,可世人不信,他们非但不信,还对她恨之入骨,对一切与她有关之人,都会设法除之而后快。就好比段元恒,‘天下第一刀’之名,始终得来不光彩,加上他与无非亦有过节,若知道你是张素知的女儿,定会借此生事。我并非要你夹着尾巴做人,也并非要你向世人妥协,只是,若你证实自己真是张素知的女儿,除了段元恒,还会有千千万万人加害于你,阻你成事。你的目的,既然是要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