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蹊睁开眼睛,漫天的星光在眼前慢悠悠地晃着,耳旁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这里就是天堂了吗?
过了许久,成蹊才慢慢清醒过来,但脑子还是有些发木,一时没有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于是成蹊坐起身看了看四下的情形,月色很好,成蹊看清自己方才是躺在一艘小船的甲板上,小船此刻被系在岸边,船身在河水中漫无目的地飘荡着,笛声正是从岸上传来的。
成蹊从船上下来,朝笛声的方向走去,正在吹笛子的是一个看上去跟成蹊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旁边一个大叔正在做饭,看到成蹊,大叔颇为惊讶道:“你终于醒了!”
笛声戛然而止。
男孩子扭头看着成蹊,就像是一个熟识的人一般笑道:“你真有口福,刚好文叔做好了饭,过来吃吧。”
成蹊看了看旁边那个大叔,想必他就是文叔了。
看成蹊在发愣,文叔笑道:“是我们小公子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
落水?此刻一阵眩晕和窒息的感觉涌了出来,成蹊定了定神,依旧有些发木,但还是赶紧行礼致谢道:“谢谢公子,谢谢文叔。”
男孩子此刻已经起身拉过成蹊坐了下来:“先吃吧,我饿了,你也饿了吧?”
成蹊看了看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开朗男孩,心中的警惕也少了许多,便跟着坐了下来。
文叔递过来一条烤好的鱼,成蹊也没有推迟,拿起烤鱼就吃了起来。文叔又给成蹊舀了一碗粥,成蹊三两下就倒进肚子里。
看着成蹊狼吞虎咽的样子,文叔和男孩子都笑了起来。
吃饱喝足,文叔开始收拾东西,男孩子凑了过来:“我叫狐傕,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成蹊愣了一下。
此刻成蹊耳旁突然回想起一些声音:“蹊儿!”“成蹊!”
成蹊怔了怔,脱口而出道:“成蹊。”
“你怎会落水,胳膊上还受了箭伤,这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成蹊怔了怔,想了许久,此前不知为何被封印的记忆闸门此刻就像突然被打开了一样,也终于想起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村子里突然闯进来许多士兵,手无寸铁的全村族人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在逃跑的过程中,父母为保护兄妹俩也被射杀。不言带着成蹊拼命逃窜,最后只得跳进水里,想游到对岸躲过追杀,但最终不言还是被射杀了。
成蹊想起跳水前的那个情景,若是自己能够再勇敢一点,早点跟着不言一道跳下水,不要拖延,或许就不会被追兵发现,不言也不会中箭,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成蹊眼泪夺眶而出。
狐傕一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你不想说就不说,你别哭呀。”
成蹊赶紧擦了擦眼泪:“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些官兵突然跑到村子里见人就杀,所有人都被杀了,我父母兄长都被杀了。”
文叔和狐傕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震惊,但也有些同情的神色:“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人吗?”
成蹊摇摇头,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赶紧拉住狐傕问道:“你们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水里还有其他人?”
狐傕和文叔都摇了摇头:“只看到了你一个人。”
成蹊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
三人都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文叔问道:“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准备去上都投奔舅父。”
还没等文叔开口,狐傕便赶紧说道:“那正好,我们的船经过上都,可以带你一程。”
文叔诧异地看了狐傕一眼,狐傕朝文叔使了个眼色,文叔便也顺水推舟道:“是啊,你一个小姑娘这么走着去,恐怕十天半月都到不了,路上也不安全,我们顺路送你吧。”
成蹊赶紧起身再次行礼谢过,然后浑身上下摸了摸,面有难色道:“可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付你们船费啊。”
狐傕和文叔都笑了起来。
“那这几日,你就帮我们做事抵船费吧。”文叔笑道。
成蹊忙不迭地点点头:“好,好,那现在我做什么?”
“现在天色晚了,你该去休息了,明日再说吧。”
成蹊躺在甲板上,再次看到漫天的星光,想起母亲曾说,人死后都会在天上。或许此刻他们在天上团聚了吧。
成蹊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
不过一夜之间,族人父母曝尸荒野,兄长沉入河底,成蹊也从一个被父母兄长呵护的幸福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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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醒来,成蹊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衣衫,在这种境况下,陌生人的一些善意,会更令人感觉更温暖。
吃过早饭,文叔摇着小船往上都而去。成蹊抢着给二人把脏衣服都洗干净,晾晒在船头,随即又坐在船边负责钓鱼当午餐。
狐傕无事,好不容易等成蹊闲了下来,赶紧坐在成蹊身边闲聊。
“你名字的‘成蹊’是哪两个字?”
成蹊将手伸到水中沾湿,然后在甲板上写下“成蹊”二字。
“兄长叫不言,我叫成蹊,是不是听上去就很美好?”
成蹊说完自己愣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但又生怕被狐傕看到自己的模样,惹人不快,于是赶紧看向远处。
“你读过书?”狐傕的声音里有些惊喜。
“父母教了一些。”
恰好此刻钓竿动了起来,狐傕指着水面叫了起来:“快,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