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一脸狐疑,不知是仅是退。然而守在门口的士兵并没有给她选择权。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那俩人半胁迫式地推进去了。
进去以后,只见主持正在忙着煎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正在不远处背对着自己,靠在墙壁上。他上身裸露,缠着好几圈白色绷带,绷带的外面能看到血迹渗出,一看便伤得极重。
只是方才那声“等等”,听起来中气十足,完全想象不到是这样一个伤者讲出的话。
秦离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找我有事?”
赵允戚偏了偏头,看了一眼秦离的方向,然后移开眼神,再度闭眼靠在墙壁上。
“不是你找大师有事吗?”赵允戚缓缓道。
秦离盯着赵允戚看了两眼,点点头:“是的。”
赵允戚:“那还愣着做什么?”
秦离反应过来,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她缓缓走到住持面前。
老住持正在专心致志地埋头煎药,听到对边传来的动静,也一直没有分心,似乎听不到一切声响似的。
秦离就这么站在大师跟前,沉默良久。
“大师。”秦离终于开口,与此同时眼圈倏地红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涩然起来。
她竟有些不知道下一句说什么。
说她娘死了吗?
真是荒谬啊。
她一个从小在烟花之地长大的女孩,首次来寺庙拜访,就是说这样的事情。
“施主有何贵干?”住持闻声抬起头,和蔼地笑了笑。
“……您认识这个玉佩吗?”
“哦?”住持老眼昏花,接过玉佩定睛看了看,缓缓道,“这是秦施主的信物。”
秦离轻声问道:“大师,我娘是不是托您保管了什么?”
住持:“不错。秦施主将一木匣留在这里,说是将来会有人拿着她的玉佩来取。施主是要拿走那木匣吗?”
秦离垂下眼眸,拭干眼泪,点点头:“嗯。”
住持未再多言,径直走入庙宇深处,没过多时,捧出一个木匣,看上去沉甸甸的。木匣上布满灰尘,看上去已经密封多年。
秦离接过木匣掂量一二,心里深知这些钱绝对够自己赎身。秦采月早就把她未来的道路打算好了。
思忖片刻,秦离疑惑道:“大师,您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吗?”
住持道:“不知。”
秦离一时间有些哑然。
秦离别开眼,苦涩地笑了笑:“……您为什么要帮我娘?”
她们是揽月楼的人,此生早已受尽白眼,更别说在佛门前有求于人。
住持微微笑道:“我佛慈悲,普度终生。老衲渡人,不问出处。”
“多谢大师相助。”秦离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她由衷道。
“阿弥陀佛。生老病死,时至即行,施主不必过于伤悲。”住持平静道。
秦离见住持点破了自己的遭遇,再也止不住心底的悲恸。
她缓缓蹲下来,埋头到膝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止不住的抽噎。
谁知没过多久,秦离竟剧烈地咳了起来。
一旁的赵允戚睁开眼睛,与跟随左右的郎中对视了一眼。
郎中行礼道:“公子,是否要属下将其赶出去?”
赵允戚看了秦离一眼,摇了摇头。
郎中迟疑片刻,继续道:“听这咳声,此女有疫病之嫌,属下劝公子以自身为重。若不幸染上这病,实难治愈。”
赵允戚沉默半晌道:“你去给她诊治一下吧。”
郎中愣了愣,但见赵允戚一副笃定的神情,没敢多言。
郎中走到秦离跟前,公事公办道:“姑娘,我家公子让我给你诊治一下,还请姑娘起身。”
秦离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郎中一脸淡漠的神情,然后望了一眼远处有伤病在身的年轻男子。
赵允戚此时又恢复了闭目养神的模样,就像完全没注意到这边一样。
秦离没有拒绝,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跟随郎中的指示坐到了简易的榻上。
郎中熟练地搭脉,闭眼,不过一弹指的时间,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
“姑娘现在是染病初期,七日内不治好,将转为痨病。”郎中缓缓道。
“我知道了。”秦离平静道。
“你知道自己的病是怎么来的吗?”郎中问道。
“知道。”秦离垂下眼眸。
也许是看秦离太过镇定,郎中反而疑惑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吗?这个病七日之后,可就永远都治不好了。你可能活不过一月。”
秦离:“我当然知道,我娘就是这么死的。”
郎中深吸一口气:“还望姑娘早做打算。”
秦离:“谢过大夫。”
秦离起身要走,没料赵允戚突然开口道:“能治吗?”
郎中的态度马上毕恭毕敬起来:“回公子,七日内,若服用对症之药,药到病除。七日之后,无药可治。”
赵允戚再问:“你能治吗?”
郎中答道:“能。”
“那你给她治吧。”赵允戚淡淡地说道,甚至没有往秦离的方向看一眼。
秦离眯了眯眼,再次细细打量了赵允戚的背影两眼,心想这是何许人也。
然而就在此时,赵允戚突然回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刹那间撞在一起。
赵允戚的眼眸如一潭平静的深水,看不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