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喻言将谢瑶影推开,皱眉厉声道:“坐对面去。”
谢瑶影乖乖地站起来,坐在了对面,娇滴滴道:“谨言哥哥……”
喻言此时已经心如死灰,冷冷道:“吃饱了没?”
谢瑶影点点头:“饱是饱了,可是……谨言哥哥,你刚才也听到他们说的话了,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他们商户人家,敢想敢说敢做,而不像我们这种,明明自小便……却因为礼数,没办法说出口。”
喻言道:“走吧。”他心想,真是该死的礼数,所以他才同意了父亲母亲安排的,他与谢瑶影吃这一餐饭。
喻言让谢瑶影自己上了马车,他唤随从将送谢瑶影回谢府,而他自己,慢悠悠地步行回家。
他特意绕去了方才柳博容所说的宅院,只见朱门紧闭,门口台阶上灰尘已厚,似乎许久无人来过这里。
他悄悄松了一口气,庆幸这样一个久无人居住的宅子,打扫置办,没那么快。
他又暗自叹息一声,快与慢,同他有什么关系呢。
…………
宫中,圣上在正殿内端坐,齐韵站在皇椅侧后方。
圣上左手边是柳博容递上来的五百道题,而右手边是喻首辅送来的五百道题。
圣上道:“有点意思,两个人恰好拼成一套完整的试题。”
齐韵不语。
圣上又问:“你更看重谁?”
齐韵依旧不语。
圣上回过头:“你觉得传棋更看重谁?”
齐韵看向圣上,眼神毫不畏惧地看着这个帝王,眉头微微皱了皱。
圣上拿起左边柳博容递来的题,问:“是他?你特意将他叫回京城,去了老六管的礼部秘密内院,是为了让他保护传棋吧!”
齐韵唇角动了动,圣上接着拿起了右边喻首辅送来的题,说:“没想到喻家那小子,也飞蛾扑火一般扑进了内院,外面的传言,朕也从李妃处听到了一些,喻言对传棋,传棋对柳博容……是不是啊?”
齐韵眸子沉了沉:“皇上,你政事很闲吗?堆成山的奏折批完了吗?还有闲工夫打探那些小儿女私情的事啊。”
圣上脸上毫无生气之色,显然是很习惯齐韵这样说法的方式,他夸张地叹了一声:“没办法啊,李妃非得讲给朕听。如今这整个文朝,也只有你和她两个人,不把朕看成是孤家寡人的君王。她呢,将朕看成是夫君,你呢……”
齐韵警惕地看着皇上,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陈年往事。
皇上道:“把朕当成孙子似的训斥来呵斥去的,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想想朕一把年纪了,身边还有个姑奶奶,也是福气了。”
齐韵松了一口气,叹道:“或许我有时语气凶了一些,但是我都是为了皇上好。”
皇上摆摆手:“这句话更像是把朕当孙子了。”
他拿起一道密函,亲自用小刀刮开口子,再用力撕开。
“瞧瞧吧,这是老六送来的,猜猜是柳博容的这套,还是喻言的那套。”
齐韵接过来,里面有一卷五百道题的小册子,还有一个五十道题的最终试题。
那小册子中的试题,连顺序都没有改,与喻言交上来的那套,一模一样。
而那五十道题,却是从柳博容的题目出抽出来的。
齐韵道:“六皇子留了一手。”
皇上笑道:“他多备了一套题是噢。他以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没想到黄雀后面还有朕这只老花猫。你避开这一千道题,再出五十道题,难不难?”
齐韵道:“难,短时间内做不到。”
皇上道:“那就从喻言的题目中,抽出五十道题。”
齐韵疑惑道:“这一旦考核题目定下来,结果就不能改了,你不怕经手题目的人,泄题卖题吗?”
皇上笑得有些得意,道:“姑奶奶,你终究还是读不懂朕的心思。若是那些人没有泄题,那老六想保的人,便上不来,正好考核优秀的便是那些真正厉害的。若是泄题了,那便更加好了……”
他摸摸胡子,眼睛眯了眯,道:“那便让老六与那些人闹起来吧,闹起来了,朕才好一并收拾。”
齐韵微微笑着,她看着皇上,眼神似乎很安慰。
皇上佯装发怒:“你又这样看着朕,真像一个姑奶奶。罢了罢了,朕去李妃那里就寝。”
他抬腿往殿外走去,走到大殿门口之时,又回头看去,只见齐韵站在皇椅旁,仔细查看他留在案上的试题。
皇上露出笑容,他回身,唤来在殿外守着的老太监。
老太监道:“皇上,摆驾何处?”
皇上道:“今夜去看看李妃。”
老太监忙唤来小太监前去准备。
今夜月色正好,微风习习,皇上抬头看看夜色,颇有感慨地对老太监说:“还记得那夜吗?恰如同今夜一般。”
老太监一愣,疑惑不解:“唉,老奴愚钝,不知皇上所指哪夜?”
皇上笑道:“你忘了?朕大婚那夜,不就如同今夜吗?”
老太监蹙眉想了想,忽然回过头看着大殿中齐韵的身影,一下子恍然大悟,他却装作不懂,道:“老奴老了,真是不记得了。”
皇上道:“你这个老狐狸,若真忘了,你回头去看齐韵作甚?”
老太监斗胆抬头看一眼皇上,又立即低下头:“老奴惶恐,还请陛下赎罪。”
皇上哈哈大笑:“朕就乐意与你说话,你是聪明人,朕知道你懂朕在说什么,你也是故意让朕知道,其实你都懂,只是你不说出来。朕老了,如今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