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八字的先生说,她命带食神,命中就是爱吃。
也没什么不好,一辈子都有口福,是件幸福的事。
所以啊,本来还以为会度秒如年地捱过这一顿饭,却因这可口的佳肴与美酒,让她也并不觉得难捱了。
况且,她发现谢瑶影等人也并不与她说话,左不过就说几句,多吃点这个菜,多喝点这个酒。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堪。
随着菜肴逐渐见底,一顿饭也差不多了。
谢瑶影等人站起身要回去了,传棋也跟着站了起来。
然后她发觉,汤水酒水灌得多了些,她有些内急。
她悄悄对旁边的钱利儿说:“我去方便一下。”
钱利儿大大咧咧地:“去吧去吧,我也要去。”
等传棋出来,走到门口,却不见了那几人。
旁边的侍从说:“姑娘,你的朋友说,她们与你不顺路,就不等你了。”
传棋道:“哦。”
她想了想:也是,她们都不住在女学馆,也没有一定要送我回去的道理。
她决定走几步路,走出这个小巷子,到大街上去叫个马车回去。
秋季的晚风有些凉意了,她独自走在巷子里,不由地抱了抱胳膊。
是走错方向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有走出巷子?
正这样想着,突然从旁边的黑影里,闪出来三五个醉酒的汉子,拦住了传棋。
“妹妹好漂亮啊!去哪儿啊?要不要陪哥哥们耍耍?”
传棋往后退了几步,立即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啊!”
喝醉的人,应该跑不动吧?传棋这样想着,以为自己跑起来,就能躲开那几个醉汉。
却没想到,她突然被套了一个麻布袋在脑袋上!
完了。
传棋眼前一黑,心里也一黑。
“妹妹跑得好快呀,哥哥们都快追不上了!”
“妹妹如果是害羞,那给你把眼睛蒙住就是了,跑什么跑?”
传棋拼命挣脱那个麻布袋,胳膊却被人拧住了,她感觉到那人的方向,一脚踢过去,却被人握住了绣鞋,差点就要跌倒在地。
她心中出现了“绝望”二字。
“什么大胆狂徒?敢在京城闹事?”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遥遥地响起,点亮了传棋已经黑暗的心。
传棋听到身边一人喷着酒气说:“哥,有人来了,走不走?”
“走!”
传棋被松开,她忙要除下麻布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手。
“姑娘,你还好吗?”是一个与刚才喝退狂徒所不同的声音。
“别怕,他们走了。”这声音不知为何,让传棋觉得心里很踏实。
“谢谢。”传棋强忍着哭腔,哑着声音道谢。
“不取下这麻布袋?”
传棋不想取下来,她不想被人看到她的样子,这难堪狼狈的样子。
面前这男子似乎理解到她的想法,轻声道。
“我的马车就在前面,我送你回去。你不必取下这麻布袋,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今日之后,再无人知道此事。”
“可好?”
传棋沉默了一会,她想好好感谢这个恩人。
可是,最后她只简单说了一声“谢谢。”
“公子,老爷夫人还在等着……”这声音与刚才喝退狂徒的是同一个人。
原来是这位公子的小厮啊。
“不差这一会儿。”
传棋低头从麻布袋的下面,能看到公子的脚,于是她跟着公子的步伐,往前走去。
她注意到,这位公子穿着一双黑色长靴,那长靴的线缝得有些特别,像是个刻意歪歪扭扭的毛毛虫。
她随着这毛毛虫上了马车,那公子问:“到哪?”
她说:“宇通街口。”
那公子明显顿了一顿,才对小厮道:“去宇通街口。”
小厮语气为难:“有些远,老爷夫人那儿……”
那公子语气有些不耐烦:“你的话有点多。”
“驾。”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马车里沉默着,谁也没有言语。
喻言打量着眼前这个脑袋蒙着麻布袋的姑娘,他的手指不经意地轻轻敲击着小桌板。
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