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轩,如朗朗清风一般的所在,要说与谁的气质最为合宜,大概非顾知行莫属了吧。
清风轩内的格局相对简单,陈设也是随大流而不拘小节。之行喜欢研究古琴和剑术,所以书房是最为重要的地方,书架上摆放着的基本上都是从各处搜罗而来的琴谱和剑谱,他十分珍视这些东西。
晌午十分,清风轩里格外寂静,一个少年风尘仆仆疾步归来,边走边喊:“秦山、秦海快给爷倒杯茶来,嗓子都要冒烟了。”说完便往卧榻上一躺。
两小厮一前一后应声进来,端着茶水和擦脸巾。
“公子回来了。”秦山道。
“公子这是从哪里来,怎这样狼狈?”秦海把擦脸巾递给知行,一边倒茶一边问。
“快别提了,待我缓缓,缓缓。”知行一边擦脸一边气喘吁吁地说。
把擦脸巾随手扔给秦山,然后端起秦海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奇了怪了,你说好好的一把剑,就这么一甩,就甩到天上去了?”知行一边比划着那个掷剑的动作一边说。
“公子,我们也听说了,无双公子那剑……真是您……给掷飞的?”秦山笑道。
“可不是,也不知飞哪里去了,早知道就带着你们哥俩一起,也好帮爷省省力气。”知行说着,又一大杯茶水下了肚。
说话间,外头小厮进来说有报,是一封信,由无双公子的家奴送来。知行拆开见里面写着:剑已寻回,吾已归,勿挂。无双草字。
知行长吁了口气,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今日可收了什么礼?”
“收了,收了,满满的两大筐。”秦海忙回到。
“快抬上来,予我瞧瞧。”知行摩拳擦掌,早已等不及了。
四个小厮抬着两大筐的柑橘进来,一股清新的橘香味瞬间弥漫开来,整个屋子很快橘香四溢。
今年的柑橘似乎比往年更大更圆润,各个金灿欲滴,皮薄肉鲜,剥开一个,汁多味甘,不愧是贡橘中的极品。
知行一连吃了好几个,不住地夸赞味道好。召来小厮吩咐道:
“拣些柑橘送到颂贤堂去,也让母亲尝尝鲜,另外,挑些个头匀称的送到行宫去,孟亓也喜欢吃柑橘。对了,还有四妹妹,可别忘了。”小厮应了话下去。
且说顾家老爷和大夫人盛情挽留陈夫人,却有陈家家奴不断回话留守府里催促回去,只好作罢。
送客人出了大门外,话别足足一刻钟,陈家夫人才乘来时轿辇离开。一行人关闭顾家大门,返回途中遇清风轩打发过来送柑橘的小厮,英氏接了柑橘,小厮才要走,却被顾定海叫住问话。
“公子现在何处?”
“回老爷话,公子此刻在清风轩。”小厮低着头小声回道。
“是否无双公子同在?”顾定海接着问。
“并未见无双公子,小奴只见公子一人。”小厮接着回道。
“彼时院子里闹哄哄的,所为何事?”顾定海接着问。
“小奴不知,仿佛是为了把剑……”
顾定海见小厮所知不多,也就没再继续问,放了他回去。
“夫人,今日之事,依你之见,如何?”顾定海转头问英氏。
“陈夫人之意,两家的婚事可能要无限期推后了,我们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才是,万一……”英氏意味深长地说。
“看如今这情形,无双姐弟的婚事多半由不得陈家做主,也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还得看国君的意思。”顾定海心中有些担忧。
“我父亲如今年事已高,国君特恩准不必日日上朝,远离朝堂了说话亦不如当初有分量,改日我回娘家,再好好求求父亲。”英氏心中些许的无奈。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过些时日待我与陈公商议,看如何向国君禀明。”顾定海安慰道。
“对了,知行最近忙些什么?三天两头往机杼坊跑。”顾定海转向英氏问道。
“仿佛最近习得一套剑法,找机杼坊的艺女子谱曲去了。”英氏不确定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他去吧。
次日,有小厮回清风轩复命,颂贤堂的柑橘昨日已送到了,大夫人很是欢喜。
行宫那边也已送了去,公子亓收下了柑橘,同时还附有书信一封代为转交,乃公子亓亲书。
小厮把信交到知行手里,他打开一看,甚是喜悦,说道:“准备准备,竹意轩那边,我亲自去。”知行想着,一方面他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清颐了,再来昨日府宴之事他也想代母亲过去赔个不是。
小厮应了,准备妥当,即刻出发。
此刻,午饭过后,清颐正在院中仪林阁小憩。院中小厮见知行带着人远远地朝竹意轩过来,赶忙将此告知阮嬷嬷,阮嬷嬷见清颐正睡着,寻了子佩过来,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嬷嬷便出去了。子佩附在清颐耳边,轻声道:“姑娘,大公子来了。”
“大公子,是谁?”清颐闻声醒来,随即反问了句。还未等子佩开口,她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哦……,想起来了,顾知行?”
子佩点点头。
“他来干什么?”清颐正纳闷。
“姑娘且去会会。”
“扶我起来,会会。”
且说阮嬷嬷见知行近前来了,便欠身行礼道:“姑娘正在小憩,大公子且随老奴先去簪花台稍候片刻,姑娘随后便到。“
知行猛地意识到此刻已是午后时分,便尴尬地应了:”也好。“
清颐起身梳洗,心中莫名的有些紧张,这个顾知行虽说是个达观之人,但毕竟是顾家的公子,这也是她第一次正面与顾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