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四姑娘从凫山上下不来。”
英氏一听,立马慌了神,差点儿没站住。那小厮说的其他的什么话他统统记不清了,只记得有刺客想要顾清颐的命。她把小厮打发了出去,自己一个人瘫坐在石凳子上。
“败了么?这么容易就败了么?顾清颐死了么?还是有人发现了什么?”英氏心中有一连串的问题,却找不到人问,也不能问。
恰好,那个被打发去取枣泥糕的叫绿绿的丫头端着一盘子的枣泥糕过来,见英氏呆坐在那里,便赶紧上前问道:“夫人为何坐在这里,凳子上凉得很。”
英氏一把抓住绿绿的手,盘子摔落,枣泥糕掉了一地,绿绿也被吓了一跳,半晌,英氏才慢慢地问道:“竹意轩那个丫头……”
“夫人是说四姑娘吗?刚刚去厨房路上,听说四姑娘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回府。”
“哦,很快就回府了……“英氏自语道。
“夫人,先回去吧。”绿绿搀起英氏,往梅园去了。
次日中午,顾家摆饭,顾定海以及顾氏三兄妹均已入席,却久久不见英氏。顾定海便问道:“为何还不见夫人前来。”
知行回道:“母亲今日大早便去了月河麦庄,临走时让我跟父亲说一声,可能得去好些天,去了那边,顺便也去别的庄子看看。”
“带了谁去?听说兰翦昨日出了远门?”顾定海继续问道。
“昨夜已经回来了,今日正是带了兰翦去的,外加两个嬷嬷,四个小厮,父亲不必担忧。”知行回道。
“兰翦身手好,有她在就放心了。既如此,吃饭吧。”顾定海端起碗刚准备吃,顾葭便发话了,道:“听说父亲解了竹意轩的禁令,那个丫头如今能自由出入竹意轩,甚至顾府。”
“是又如何?”顾定海回了句。
“你消息还挺快的。”知行随口一说。
“兄长,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妹妹,你别在这时候添乱。”顾葭对着知行没好气地说。接着又对顾定海道:“是又如何?母亲才刚出门,你就要放了那丫头,等母亲回来,看你怎么交待。”
“够了,你这是什么口气跟你的父亲在这里说话,如此的尊卑不分,不懂礼数,毫无世家姑娘该有的样子,开口闭口‘那个丫头’,那是你妹妹。”顾定海咆哮着道。
“说我没有世家姑娘的样子,她顾清颐就有吗?她不过是个从小没有母亲教养的野丫头,我妹妹?我妹妹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坐着。”顾葭说着,看向顾阡。
“你们闹你们的,别扯上我。”顾阡只顾自己吃饭。
“有完没完了,饭还吃不吃?”顾定海生气地拍着桌子。
“不吃了!”顾葭扭头走了。
“还有你……”顾定海没好气地冲着顾阡道。
“你们爷俩慢慢吃……”顾阡翻了顾定海一个白眼,也扭头走了。
顾定海很是烦闷,见桌上有酒,倒了杯一饮而尽。知行赶紧劝慰道:“父亲,少饮些酒,气急饮酒伤身。”
“也只有你,愿意坐下来陪我吃完这顿饭。”顾定海很是失落,接着道:“这些年,竹意轩的处境你也知道,如今你四妹妹大了,到了嫁娶之年,也不能一直这样束缚她。”
“我就知道,父亲心中定是疼爱四妹妹的。”知行道。
“我答应过的事,就会做到。”顾定海自言自语。
原来昨日送信的小厮被英氏打发走了之后不久,顾定海便收到一封匿名的书信,将梅林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细数。顾定海看后似乎并未觉得惊讶,反而很平静。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有放弃。”顾定海心中顿生出些许的无奈。
那年清颐在梅林遇险,虽说是因为迷了路,有幸被范逸林救下,但他始终疑心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却苦于找不出任何证据。于是每年晋氏忌日当天,他都会让一队人马暗中保护着清颐。他的计划无论怎样周密,却总有人先他一步,他也曾怀疑过是不是他的人中间出了奸细,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前几年,好容易才揪出来那个奸细,直指背后之人乃是英氏,就是那个日日睡在他枕边的夫人。自那之后,也平静了几年,他以为英氏已经放弃了,没想到这次出手更狠了,直接想要了清颐的命。可能因为这些年,清颐被禁足竹意轩,她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她知道每年晋氏忌日这天,清颐都会出府去涌泉寺,如果在府外了结了此事,任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头上来。
顾定海细细思量着,他不能再继续封闭竹意轩了,他要让英氏知道他已然知晓了她所有的阴谋,竹意轩的解禁就是对她这些年所作所为最好的反击,越是高调,英氏越不敢擅动,清颐也就越安全。将来,等找到适当的时机,择一人家,送出府,她母亲的心愿也就了了。
至晚,英氏均因白日里的事惴惴不安,却并未在顾定海跟前表现出半分的反常,仍旧同平日里一般的贤良淑德。顾定海看着英氏的一言一行,只觉痛心别扭,虽早已看透一切,却只字未提,两人貌合神离,却不忘相敬如宾。
“夫君,早些睡吧,夜里熬油灯看书伤眼睛。”英氏关切道。
“夫人,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顾定海一边看书一边道。
“夫君请说。”英氏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回道。
“明日,解了竹意轩的禁令吧。”顾定海一副淡然的神情。英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得措手不及,她有些慌神,有些慌乱,甚至忘了顾定海还在等着听她的想法。
“夫人,怎么不说话。”顾定海看向她。
“哦……解禁……好啊……夫君做主便是……”英氏吞吞吐吐说完,顿觉天崩地裂一般的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