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公子修,也就是豫王母亲长春夫人的生辰。
君夫人萧氏,一生未有所出,早早地病逝了。长春夫人王氏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夫人,生长子公子修,居后嘉殿。国君看重长春夫人,后宫事宜均交由她打理,宫中众夫人也以她为尊,除了君夫人的名分以外,一切礼仪规制与君夫人无异。
卯时一刻,国君起身准备上朝,长春夫人亲自为他整理好冠带。国君临走时不忘道:”朝会结束后,寡人要去御书房批阅奏表,就不过来用早膳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修儿迟些时候会过来给你请安,寡人到时过来陪你用午膳,我们一家人叙叙天伦,可好。”
长春夫人拜谢道:“多谢王上,妾不胜欣喜。”
见国君已经走远了,长春夫人立即召来身边的婢女,道:“追云,今日午膳让厨房多准备几个王上爱吃的菜,对了,记得还有咸水鸭,那是修儿最喜欢的。”
“王上最心疼夫人您了,每年生辰都给夫人准备了惊喜,不知今年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追云道。
“追云的嘴越发的甜了。对了,修儿这孩子也不知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来后嘉殿了。”长春夫人道。
“今日是夫人生辰,豫王殿下朝会过后肯定会来看夫人的。况且咱们公子现在是豫王了,是国君的子嗣里唯一一个封王的,要忙的事肯定很多。”追云安慰道。
“是啊,修儿向来勤勉,做事情从不拖沓,这一点最像他的父王。”长春夫人想到这顿感十分欣慰。
朝堂之上,几番激辩,唇枪舌战过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禀奏。”国君扫视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动静,于是道:“若是……”。
“国君,臣有本要奏。”一名臣子跪于殿中,低头回话。
“御史台,有何事要奏。”国君问道。
“前日里有人到御史台告状,说是益州发生了一起拐带婢女并致其落水死亡的案件,州郡令徇私枉法,草草了事,且隐瞒不报,有蒙蔽圣听之嫌。苦主有冤无处申,遂千里迢迢告到御史台来。”
“御史台查明回禀即可,无须庭上再议。”国君挥挥手道。
“回禀国君,此事牵涉朝中大臣,臣不得不报。”御史台欲言又止。
“哦,竟有朝中大臣牵涉其中,是何人啊?”国君道。
“回禀国君,乃是中史大夫侯玉。”御史台回道。
“侯玉?”国君若有所思。
“益州大户邱之耀家一名婢女与中史大夫侯玉家一马房小厮与私奔,候家得知后,派人追踪,后传出那名婢女在逃跑过程中不幸落水身亡。邱家认定婢女并非意外落水,而是被人谋害致死。”
“这个容易,把那马房小厮召来问话不就知道其中缘由了。”国君道。
“国君有所不知,怪异之处就在于,出事之后马房小厮便没了踪影。邱家认定是侯家将马房小厮藏了起来,但候家却抵死不认。邱之耀见对方态度强硬,便到府衙告状,府衙与那侯家本就勾结在一起,草草判案,道证据不足,便判了侯家无罪。邱之耀心有不甘,便只身前来禹都告御状。”御史台道。
“竟有此事?那邱之耀现在何处?”国君义愤道。
“回国君的话,邱之耀早已在殿外等候。”御史台回。
“召!”
随着使者的召唤,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步履蹒跚走进殿来,然后下跪给国君行礼。
“寡人问你,刚刚御史台所奏之事是否属实?”
“回国君的话,草民不敢有半句欺瞒,御史大人所述句句属实,草民来这一路上也是连遭追杀,所幸有义士庇护,这才保住性命,求君上为民做主。”邱之耀说着,又是一顿磕头。
“此事臣也略有所知,前几日臣差护卫沈言之去益州办事,谁知路遇一群杀手追杀几名老弱妇孺,言之出手相救,得知他们乃是邱之耀的家人,追杀他们的正是候中史家雇的杀手,追问之下才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无双道。
“无双,你也知道此事?”国君很是疑惑。
“臣只是略有耳闻。”无双道。
“国君面前,休得胡言乱语。”陈留守斥责无双道。
“此事暂且放一旁,”国君喃喃自语道:“侯玉,侯玉……”
“豫王何在?”国君问道。
“儿臣在。”豫王心中早已十分忐忑,仍故作镇定道。
“此事你有何说法?”国君问道。
“回禀父王,依儿臣看,此事……此事错在那侯玉,是他目无法纪,贿赂地方官……”
“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国君怒道。心中却早已明了,此事定与豫王脱不了干系。
“既如此,将那侯玉交由刑部按律处置便是。无事退朝。”国君挥挥手退朝了。
“国君……”御史台本想再参豫王一本,也只能无疾而终。
众大臣面面相觑,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也只能一一退了出去,御史台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去。谁知刚走几步,就听使者唤他留步,说是国君请他到御书房议事。他心中大悦,定是为了益州一案。于是急急赶到御书房,发现国君正襟危坐,丞相和无双分立两侧,豫王跪在地上,还在不遗余力地为自己辩解。
“请父王明鉴,儿臣对此事确是一无所知,侯玉之妻与白露虽是同宗,但平时并无联系,此事全是侯玉一人所为,儿臣……儿臣的的确确并不知情啊,父王。”豫王分辩道。
“爱卿来了,此案你可还有话说?”国君转向御史台道。
“臣有几句话斗胆问问豫王殿下,据臣所知,出事之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