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事不好了。”追云疾步进殿回话。
“何事如此惊慌?”长春夫人挑了一匙茶粉倒入沸腾的茶炉里,抬头问道。
“听说豫王殿下早朝时惹怒了国君,此刻已被罚回宫闭门思过去了。”追云焦急万分道。
长春夫人闻之怔了一下,却又瞬间恢复了常态,道:“可知所为何事?”
“奴也不知,仿佛与益州有关。”追云道。
长春夫人挑了一匙茶粉直接倒进了炉火里,一缕薄烟瞬间升腾又随即湮灭,茶匙则被随手一扔。追云看得出,她家这位夫人内心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镇定。
“那……国君今日午膳还会过来吗?”追云小心问道。
“不必等到午膳,寡人这就来了。”国君的声音由远及近。长春夫人起身行礼,追云则识趣地退了出去。
“夫人脸色不好,可是听说了什么?”国君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修儿惹怒了王上,理应受罚,妾是担心王上,别气坏了身子。”长春夫人在一侧坐下,缓缓地为国君斟了一杯茶。
“这宫里消息倒是传得快。”国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道:“修儿近来做事的确莽撞了些,让他闭宫反省反省也好,夫人不必过于忧心。今日是夫人生辰,寡人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使者随即进来,手上端着礼盘,盘子里是一个颇为精致的盒子。国君将那盒子打开,是一枚硕大的珠子,闪着奇异的光。
“夫人,可还喜欢?”国君问道。
“这莫不是……”长春夫人十分惊讶。
“这是用南邑产的绿晶宝石所打造,也是迄今为止所得最大的一颗,送予夫人了。”国君将那珠子递给长春夫人。
“妾谢过王上。”长春夫人接过珠子。
“寡人还有些奏表没有看完,先回御书房了,午膳时分再过来。”国君说完领着身边的使者头也不回地走了。
“国君终究最心疼夫人,知道夫人肯定要为豫王之事忧心,所以特意早早过来送了夫人这么大一颗珠子。”追云见国君离开,遂进来将那颗珠子收好。
“不过一颗珠子而已,君王之恩向来飘忽不定,今日送你一颗珠子,怎知明日不会赐你一杯鸩酒或是一条白绫……当年……”长春夫人自语道。
“罪妇怎可与夫人一般计较,依奴看,国君心疼夫人,心疼豫王,定会护瞻祁宫和咱们后嘉殿周全。”
长春夫人望着国君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行宫一隅,两位公子举旗对弈。
“昨日朝堂之事,你都听说了。”无双问道。
“意料之中。”半晌,孟亓才从嘴里蹦出这四个字。
“是我太大意了,原以为可以重创豫王,没想到国君只是罚了闭门思过。”无双有些自责道。
“你不必自责,豫王经营了这么些年,还是有些根基的,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扳倒。”孟亓道。
“国君心中并未忘了你。”无双接着道。
“那又如何,我不过是罪人之子,罪人之子亦是罪人。”孟亓重重下了一子。
“眼下这棋局,怕是我要输了。”无双举旗却不知在何处落子。
“不到最后,谁赢谁输还未可知。”孟亓又下了一子。
“只是现如今,侯玉进了刑部,怕是什么都审不出来。刑部那可是豫王的地盘,侯玉进去了,口供必然是对豫王有利,绝不会出言指证豫王,跟了这么久,这条线就这样断了,真是可惜。”无双道。
“未必,你还忘了个人。”孟亓道。
“谁?”无双有些疑惑。
“侯玉的管家,侯玉与豫王是如何勾结的这个人一清二楚。”孟亓又下了一子。
“他不是已经被侯玉灭口了吗?莫非……”无双道。
“此人,现下已为我们所用。“孟亓一边落子一边道:”你若是再不‘力挽狂澜’,恐怕这一局是真的要输了。”
无双笑了笑,郑重地落下一子。
“大夫人回来了,大夫人回来了……”顾府的一个小丫头,在府内奔走相告。
顾府大门外,两辆马车随即停了下来。兰翦先从马车里下来,接着下来的是英氏。
这一趟出去了差不多两个月,英氏倒是清瘦了不少,可能这一路奔波劳碌,确实吃了不少的苦。她一面吩咐丫头小厮们,将马车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府里,一面不忘整理自己微松的发髻。
“母亲,您回来了。”知行一路小跑着出来。接着顾葭和顾阡也都出来迎英氏。
“母亲这一路可辛苦。”知行关切地问道。
“母亲不辛苦,只是不知道你这两月可有长进。”英氏边走边问道。
“兄长的长进,不过是日日跟在两位公子后面,尔尔。”顾阡随口答道。
“跟在两位公子身后,有何不好。无双公子和公子亓他们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玉树临风,都是世间少有。”顾葭接了话道。
“母亲,她怕是留不住了,迫不及待想嫁人了。”顾阡打趣道。
顾葭作出一副娇羞状,道:”你不想嫁人,不如我帮你绞了这一头青丝,送去庵子里做姑子得了。”说着便要去扯顾阡的头发。
“母亲,你看她。”顾阡转向英氏求助。
“好了,大姑娘家家的,没个正形,也不知道害臊。”英氏假意嗔道。
“她想嫁,人家还未必肯娶呢。”知行也接了句。
“你怎知人家不肯娶,我看呀兄长这么相貌堂堂的,竟也不娶亲,莫不是想剃了头发去涌泉寺出家当和尚去?”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