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来竹意轩叫嚣,说的都是些极难听的话,清颐不堪其扰,只得闭门不出,日日读书,一切的喧嚣嘈杂全然不去理会。
起初她也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各自生活大家互不相干为何突然找上门来,后来才知道,大意是与无双有关,她虽不甚明白,却猜出了一二。
自打她一觉醒来,被英氏莫名其妙阻止参加家宴开始,她就已然明白这不过是她们处心积虑的一场谋划,阻止他与无双见面,意图是很明确的。顾陈两家的确曾有过婚约,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顾家姐妹尚未出世,无双也不过是个刚满月而婴儿。满月宴上,顾定海夫妇第一次见到无双便觉十分喜爱,一来为了稳固与陈家的关系,二来因为英氏一直未能有孕,也想沾沾无双的喜气,故而提议与陈家结为儿女亲家。当时的陈家与顾家也算门第相当,对于这桩婚事陈家虽有些犹豫却最终还是答应了。
没过多久,英氏果真怀了身孕,顾家喜不自胜,不料孩子出生不多久便夭折了,直到知行出生,两家都再没提联姻之事。至于后来是如何地再次被提起,便不得而知了。顾葭仗着两家有婚约在先,便认定了无双便是她的君子。但这桩婚事到底作不作数,并非顾家说了算。即便作数,也不一定非顾葭不可。
清颐知道顾葭来竹意轩闹,无非是因为围山行猎顾定海没有允她同去,错失了与无双示好的绝好时机,而她这个庶女却借口去围山修养,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无双。清颐想想都觉得可笑,那日在围山她与无双统共不过说了几句话,并且都是在席间,私下里并无任何交流。她承认,无双的确如传闻中的玉树临风,一派谦谦君子世间少有,但她心中早已有了属意之人,除了那个人谁都入不了她的眼。这样想着,便觉顾葭这一套一哭二闹的把戏着实拙劣得很,她也懒得去解释,喜欢闹便闹好了,闹够了自然就散了。
“兄长不必介怀,当中是有些误会,过一阵子解释清楚就好了,何必让这些俗事扰了兄长与公子的雅兴。”清颐道。
“既然如此,妹妹更应该同我们出去散散心,难得今日这样的‘清闲’。”知行意味深长道。
“回禀公子,奴刚刚瞧见二位姑娘正往竹意轩来。”这里才刚说着“清闲”,秦海那个犊子便着急赶过来败兴。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妹妹,可别犹豫了,再不走又不得安宁了。”知行催促道。
无双似早已洞悉一切,静笑不语,只顾自己喝茶。
“姑娘快去吧,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只见子佩手里拿着清颐的披风和斗笠,正朝这边过来。
“也好,今日我且避避他俩。”说着便起身。
她和无双先后上了同一辆马车,知行拍了拍秦海的肩膀,笑着道:”干得不错,爷不会亏待你的。”说完便径直上了马车。秦海虽觉着有些莫名其妙,却也跟着笑了笑。子佩与秦山秦海两兄弟、以及沈言之紧随马车后面,一行人缓缓向西渡行进。
端午这一日,禹都大街小巷果然热闹非凡,与现代之庙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来约好了孟亓一块儿来的,国君今日赐夏衣,他得在家里候着。说来也怪了,往年从不赐夏衣到行宫,为何单单今年例外。”知行一个人自言自语。
无双只是自顾地坐着,没有答话,清颐则掀开车窗帘子,一门心思地看着外面的景致。
各家的商铺门口均悬挂了艾叶和菖蒲,倒是与现代无异,只是大人孩子,无论是大街上行走看热闹的人们,还是街边店铺、小摊小贩们头上均结着草绳,形状式样,各有不同,清颐便有些瞧不明白了。
“为什么他们头上都结着草绳。”清颐问道。
“百姓们为了辟邪祈求平安,商贩们祈求的除了平安还有滚滚财源,他们相信草绳可以阻挡灾殃,带来如意吉祥和源源不断的财富。”无双解释道。
“你信吗?”清颐问道。
“士大夫、官宦之家就从来不戴这些东西。”知行回道。
“因为他们更相信自己,相信皇权,会给予他们一切,包括平安和财富在内的一切。”无双回道。
“皇权能给予他们的恐怕还不止这些吧。”清颐回了句。
“当然,不过总是要拿些东西去换的,比如命运。”无双看着窗外,意味深长道。
“无双今日好生没趣,妹妹你难得出来一趟,莫要听他胡言。”知行笑道,清颐陪笑。
话说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停下来?”知行掀了帘子问道。
车夫回禀道:“公子,前面人太多,马车过不去了。”
知行朝前面更远处望了一望,的确是人山人海,街道上人流涌动,眼下马车的确有些寸步难行。
“往年主街这边不过是比别处更热闹些,人更多些,断不至于连马车也无法行进,不曾想竟是这般的拥堵。”知行有些沮丧道。
“既如此,不如弃了马车,步行更好。”清颐提议道。
于是三人掀了帘子一一下车,准备步行,丫头小厮并沈言之一直围在马车四周,见此便立即跟上前来。但要想七个人一同进退,并非易事,才走了没几步远,队伍就被冲散。丫头小厮三人一处,沈言之一处,知行一处,一名大汉挤过去,清颐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就在这时幸好有一个人适时地伸手将她的手攥住,她才不至于摔倒。直到她站定了,那双手也没有放开,随即又拉着她朝旁边的巷子而去。
“姑娘……姑娘……”子佩能看见清颐,却怎么也挤不过去。
“公子……公子……”两个小厮并沈言之也被挤得根本无法前行。
“去‘锦衣玉食’,都去‘锦衣玉食’,在那里汇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