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人群里一边挥手一边喊道,随后一群人被冲散到了各处。
好容易从人群里出来,穿过旁边的一条巷子到了另一条街。与刚刚的拥挤相比,这条街似乎清静得多,依旧是商铺林立,人也不少,却忙而不乱,井然有序。清颐这才想起松开一直被拉着的手,顿觉有些尴尬。
“多谢公子方才出手相救。”清颐欠身行礼,道谢。
“四姑娘不必客气。”无双作揖回礼,倒是没有半分尴尬之色。
“今日欠了公子一个人情,他日定当回报。”清颐道。
无双见了清颐这副神情,竟有些心疼。傻丫头,你已经全然不记得你的无双兄长了吗,你并未欠我半分人情,相反的,是我欠你太多。比起十二年前我的残忍离去,今日救你又算得了什么呢,还不够偿还我欠你的万分之一。
“举手之劳,四姑娘不必如此多礼。”知行回道。
“兄长说咱们从前常常玩在一起,想来也是极熟悉的,只是从前的许多事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如果公子不介意,可以叫我清颐。”
这句话,似曾相识。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一年他们都还是孩子,无双到顾府来,与知行追逐玩耍时,不小心到了竹意轩,见小池塘边有个小女孩正独自玩耍,便上前问道:“你是谁”?谁知那个小女孩也不甘示弱地反问他一句:“你又是谁”?无双答道:“我是陈家公子,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无双兄长”。小女孩也答道:“我是顾家四姑娘,好吧,我好像的确比你小,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清颐。”
“清颐。”
“无双兄长。”
于是两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手拉着手,欢天喜地玩耍去了。
他至今仍记得当时拉着清颐的手,一路小跑着,笑着跳着,多么亲近。刚刚在拥挤的人群中,他又一次拉着她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一路小跑着,但他们却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清颐。”可是清颐,我原本就是这样叫你的啊。
虽有些失落,却仍旧欢喜多一些。因为在此之前,他总隐隐地感觉清颐对他似乎有股莫名的敌意,一直敬而远之,却始终不明白那股敌意究竟从何而来。如今她允他唤她的名字,是不是表示她已对他已经没有了敌意,想到这,他的心中不由得欢喜。
“清颐,你也可以叫我无双——。”无双话到嘴边,兄长二字还是没有说出口。
“无双——公子。”清颐欠身行礼道。
罢了罢了,公子就公子吧,至少此公子已非彼公子。
“刚在竹意轩,我看公子一个人偷笑了,莫非是看出来什么端倪?”清颐边走边问道。
“清颐你如此聪慧,想必无需我多言。”无双回道。
“我只是不想兄长卷入这些无谓的纷争。”清颐道。
“知行行事磊落,与顾家其他人不同,他或许是你在顾家唯一可以坦诚相见之人。你不必事事一力承担,有的事并非你承担了就能解决的。另外,顾家之外,你或许可以试着信任我。”知行道。
“清颐受教了,谢过公子。”
时隔十二年,终于他们再一次这样并肩站在一起,谈着家常,叙着闲话,不必仰视,没有隔阂。即便她丢了所有的记忆,她仍旧是那个他从小便认识的清颐。斗转星移,时移世易,幸好他在,她也在。
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