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对劲。
从刚才开始整个人就不对了。
管廷筝稍微敛眉,神色轻微变化。
又是长时间的寂静。
理智回归,阮娇娇沉默片刻,不死心的试探发问,声音细小微弱,却足够让眼前的两人听清楚:“你们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万一是呢!阮娇娇面露期待。
阮则呈见小姑娘答非所问的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神情稍显错愕,片刻后才恢复往常温和:“夏雨荷对吗?是娇娇你认识的人吗?”
阮娇娇听完长睫微垂,绵密的一层,足以不动声色的掩住她眼底浮现的黯淡。
随即确认他不是,他不是她的爸爸,只是这个年代同他长的相像的人罢了。
要不然他不会记不得,以前他们一家三口最喜欢窝在沙发上看一部大型狗血电视剧,而刚刚那句话就是里面的经典台词,况且他们还经常彼此调侃,又怎么会忘了呢!
阮娇娇心里不是不失落的,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就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人。
然后一家人不管是坦途还是逆境,都要不离不弃,携手共同进退。
只是要落空了。
不对,还有一个。
阮娇娇突然想起。
她此时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着,随后她面露期冀,忐忑的对面前的美妇人开口:“那您知道吗?”
黄瑛还在一旁哭泣,她在听到小姑娘的问话后明显愣住,而后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阮则呈见妻子投来询问的眼光后,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见丈夫也不知道,黄瑛好看的眉头皱起,而后柔声询问:“我不知道,不过是很重要的一句话吗?”
都不是,阮娇娇在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成功体会了到了什么叫天上地下的落差感。
下一秒,滚烫的眼泪开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心是冷的。
黄瑛见小姑娘哭了,彻底慌了神。
她手足无措的挣开丈夫的手,从兜里拿出了丝质的手帕,生涩又不失温柔的上前轻轻擦拭着小姑娘眼角的泪水,动作小心的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
阮娇娇感受到她温柔的对待,哭的更凶了,此时的她像个饿极了却吃不到奶水的婴孩,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好不可怜。
黄瑛一双美眸含着晶莹的泪珠,心疼和担忧齐齐浮现眼底。
阮则呈满目疼惜的看着面前眉眼相似的母女俩,一颗心早已软成了一团。
见小姑娘眼泪还在不停的往下流,人也不说话。
黄瑛着急了,她满打满算只养了小姑娘不到一个月,便被老道士抱走了,是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劝慰一个软软和和的小姑娘,好让她不哭了。
黄瑛求救的目光朝身后看去,也是这时才发现丈夫的身侧多了一个人,是阮琛,他们的儿子。
阮琛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是以他也知道自己妈妈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才来寻求他们帮助的。
他垂眸思索一会儿后眼前一亮,随即抬起肌肉感饱满的双臂,对着妈妈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
黄瑛眼底瞬间浮现羞涩的情绪,而后慢慢点头。
阮则呈则对着自己儿子露出了赞赏的微笑。
黄瑛转过身,轻轻揽住了面前的小姑娘。
阮娇娇情绪崩溃,突然被抱进了一个柔软的怀里,她吸了吸鼻子,香香的,叫人留恋。
她贪心的想让她抱久一点,因为她的怀里有妈妈的味道。
可她终究不是她的妈妈,她也不是她要找的女儿。
现在就像是有一个半路劫人钱财的匪徒,满心贪婪的想把车上的金银珠宝,全部占为己有。
尽管匪徒明知这样的行径是卑劣的,但是那颗想要的心却做不了伪装。
他明知是错的,却偏要去做。
现在的她就像极了那个匪徒,贪婪的想要霸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如今是他们一家上赶着送上门,又不是她求来的。
况且她也想知道,这一个个的巧合,终究是冥冥注定的还是背后有人故意促成的。
再者这个年代的阮娇娇究竟去了哪里?而她又是为什么会穿来这里?都是她迫切想知道的。
眼下这种情况,将错就错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索性她就先当一段时间的替代品,等真的阮娇娇回来,她再还给她就好了。
反正她现在正好缺一个可以在这个年代生活的身份,况且这个位置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她占用一段时间,还能顺带着帮原主慰藉她的家人,算起来这无疑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想到这里,阮娇娇的眼睛眯起,终于下定了决心。
然后她在黄瑛怀里蹭了蹭,挣扎着要起来。
黄瑛一愣,慢慢松开了怀里的小姑娘,下一秒,她就看见小姑娘睁着一双杏眸小心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像!”
“好像什么?”黄瑛好奇的追问,语调轻柔。
“你长的好像我梦里面的妈妈。”阮娇娇呲着小白牙,笑的一脸灿烂。
黄瑛扑哧一声笑了,眼睛弯弯好似夜晚挂在天边的月牙。
阮娇娇又一次看呆了,她真的好像她的妈妈,就连笑起来眼睛弯起的弧度都一样。
“傻孩子,什么是好像,我就是你的妈妈啊!”黄瑛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妈妈?”阮娇娇像是不可置信一般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