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王殿下意志消沉,误芭蕉也在反思己身。
从最初的私自刺杀皇室成员,到后来兵变紫金殿,再到边关战场上战中背叛,锋王殿下一路走来,似乎只有背叛,没有任何一个世家宗族为他说话,提他转圜。
——那是我的过错。
误芭蕉如此愧悔着。
锋王不擅长人脉关系的经营,可误芭蕉之前也全将精力放在了战法战术上。可如今看来,军中与朝堂又有什么不同?人心分明毫无两样。
所以误芭蕉动摇了。
或许她应该做的,是为锋王殿下补足他所不擅长的,像是社交关系,争取世家们的支持。
在这方面,北冥异是个中翘楚,而他现在是储君了。
而伴风宵……在误芭蕉眼里人品能力皆为下乘的家伙,长时间一来一直负责着北冥异的人脉关系联络,如今即将会成为师相了。
既定事实是最强有力的铁证,太容易动摇人的心志,从而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误芭蕉愈发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想到师尊昔年的传闻,想到回王城时马车里竹桃说的话。
她有什么可清高的呢?她凭什么不屑与虚伪的世家为伍呢?历来师相与策师,本就该为效忠之人弥补不足才对,哪里有过像她这样的……这样不合格的……
“师尊,我近来多次拜访凉巳阁,却一次都没能见到卧寅,不知……”
误芭蕉恭恭敬敬的站在雨相面前。
她还有机会,锋王殿下还有机会——如今二殿下身亡,原本簇拥他的,如今便是她要争取的。
而整个海境谁不知,北冥华是个废物草包,他所能得到的拥趸全是卧寅为他谋算的结果。
所以误芭蕉来求见了,她先是去了凉巳阁,但多番拜访却不见卧寅人影,心知在如今局面下,二殿下的势力是亟待被瓜分的蛋糕,时间紧迫,不得已而来求见了师尊。
覆秋霜:“呃……卧寅最近旧病又犯,所以一直在静养。”
误芭蕉:“这……原来如此,那徒儿就不打扰了,若是卧寅身体好转,希望师尊可以通知我,我需要跟他谈谈,这对我、对锋王殿下都非常重要。”
覆秋霜仍是端住了沉稳的气势:“为师知你来意,但卧寅是否愿见,老夫不会干涉。”
误芭蕉暗咬下唇,低头一拜道:“师尊的态度误芭蕉知晓,但……还请师尊美言几句,冒昧请求了。”
覆秋霜那血压都快爆血管了,还要绷着感慨模样:“唉……好吧,为师会的。”
误芭蕉:“那……误芭蕉先告辞了,过些日再来拜访。”
覆秋霜:“……好。”
别来了!卧寅根本不在家啊!!(╯‵□′)╯︵┻━┻
——————
定洋军的背叛,二皇兄的身亡,都是插在北冥缜心口的刀。
昔日赫赫威名的守关神将,如今正陷入深深自闭。
误芭蕉并未与他一同,而是带着一股破釜沉舟般的气势,说要留在王城晚行几日,要为他继续搏一搏。
……何必呢?
误芭蕉越是努力,北冥缜越是自闭,因为他明白误芭蕉的心志,也愧疚自己未能让她达成希冀。
她越是为了师相的位置拼搏努力,越是让北冥缜不忍与羞愧。
还是自闭吧。
然后很快他就更加自闭了。
从未见过的怪人,掌法沉浑的老僵尸,轻而易举的击败了他,将他绑架,挂在了某座山洞的大石头上。
往左看,挂着默默吐血的狷螭狂。
往右看,挂着一条鱼干和瑟瑟发抖的伴风宵。
北冥缜:“……”
什么守关神将,谁都打不过,他还是继续自闭吧。
——————
鬼途的杀手在深夜时分造访了玄玉府。
他身手利落的翻过墙头,弯着腰放轻脚步,一路潜行来到目标房间外。
在他伸手敲窗户之前,窗户先他一步。
上官鸿信面无表情地看着蹲在他窗口下的鬼途杀手,后者一愣,压低声音道:“途首想要见你。”
上官鸿信连眼神都未施舍一个,而是看向了小院入口旁的山石造景。搓着水火保定的鲲帝满脸写着八卦二字从那个方向走出。
“途首?”
很显然北冥皇渊有着非常好的耳力,并且雁王用自己优秀的视力保证,他在踏出来之前已经打算撇保定球砸一砸这位不速之客了。
“这可真是个陌生的称呼,先生不解释一下吗?”
或许他知道了什么,又或许不知道。反正北冥皇渊八卦的脸上写满了很懂的样子,让上官鸿信略感心梗。
“去问宗酋吧。”
雁王冷漠的撇下这句,特别淡定的当着鳌千岁的面走了出去。
约见的地方位于王城与玄玉府的连线当中,并且非常靠近王城一边,显然是某人没走几步路就开始嫌弃路途遥远。
带路的鬼途部众默默离开,不远处的海礁旁,十分显眼的竹桃姑娘兴高采烈的对雁王招手:“上官鸿信!来来来!●v●”
雁王:“……”
精神饱满,兴致高昂,肉眼可见的搞事二字顶在头上。
上官鸿信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愈发能感受到她周身洋溢着的快乐。
接下来第一句:“上官鸿信,你介意披龙皮吗?●v●”
雁王:“……”
介意!
上官鸿信面无表情的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