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杀你要用这么好的东西?”
“……”
这话确实很有道理,段辞雪无法反驳,只得认命的抱着盒子跟在燕凛的身后。
*
在走出城门后,夜色已晚,有几点繁星破黑暗而出,微弱的闪着几点亮色。
不理解燕凛为何大半夜出城,对这里本就不熟悉的段辞雪一直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下一秒就蹦出个什么奇怪的东西。
燕凛提着从城门顺来的灯笼,依旧慢吞吞的走在前面,而这副随意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有一个鬼魂轻飘飘的飘在段辞雪的身前,无声无息却又满是寒意。
“燕公子……”段辞雪舔了舔嘴唇,然后声音发颤的问道,“这大半夜的,我们去哪儿啊?”
“找谢禾。”
谢禾不是死了吗……
此时阴风阵阵,周围的树林在黑夜里如同狰狞的怪物,正欣赏着自己的猎物,段辞雪不敢多想,打了个寒颤后将目光定在燕凛身上,快步跟上了他的步子。
在树林深处,一个深坑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与此同时,风裹着浓烈的恶臭味吹了过来,段辞雪胃里一阵翻涌,在实在忍受不了后,用袖口挡住了自己的口鼻。
这个深坑很大,半径倒是有了四五米,越靠近洞口,那股反胃的恶臭味愈发浓烈,几乎是冲刷着整个人的感官。
段辞雪忍无可忍,退了几步后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啊,味道好冲!”
燕凛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接过了她手上的盒子,在取出里面的香料后,才开口:“死人坑。”
“……”
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谁家大半夜不睡觉,来看死人坑啊!你就不怕里面突然蹦出个人!段辞雪看着燕凛的背影,内心无能怒吼。
“将香料沿着整个坑沿撒一圈,”燕凛将另外一包塞给了段辞雪,示意她快点有所动作,“撒完后往后退。”
说实话,段辞雪内心是拒绝的,毕竟这里面黑洞洞一片,还有一直阴魂不散飘着一股恶臭味,她连靠近都不想,更别说沿着周围走一圈,给他撒香料。
可是自己打不过他,打不过只能被迫加入,段辞雪提着心,战战兢兢的沿着坑周围走了一圈,将香料撒好后快步退到了燕凛的身后。
段辞雪: “燕公子,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燕凛:“在后面站着。”
话音刚落,仅是一瞬之间,周围的风便大起,直接将两人的衣袂吹了起来,这风吹的用力,却神奇的没了卷起那股恶臭味。
四周的香料随风扬起,最终聚集在了整个坑的中央,悠悠的悬停在了那里。
在香料摆出了一个逐渐清晰的人影后,乍时一道白光刺眼而来,段辞雪没有防备,被狠狠地晃了一下,眼泪忍不住的跑了出来,她揉了揉眼,这才睁开眼看向了飘在坑顶的东西。
虽说这个人影有些模糊,但段辞雪却实实在在认了出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轻飘飘飘在面前的人影,段辞雪眉心紧皱,全然不知为何那个已经死去的谢禾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种形式。
“为什么?”燕凛停下手上的动作,而后稍稍退了一步,歪头看了一眼段辞雪后,几乎是戏谑的笑了一声,“因为有人把她丢过来了。”
话毕,段辞雪心里便涌上了诸多情绪,将谢禾丢过来的人根本不必去猜,只是让段辞雪不解的是,谢禾是他的妻子,为何连一个坟冢都舍不得给她,而是将她如同弃履一般,随意丢弃。
段辞雪突然想到,燕凛说的给这个一个体面的葬礼,原本一介窈窕淑女,现在却只能让旁人来替她收魂做冢,好不可怜。
“高律……”段辞雪喃喃一句,心里却如同被填满了酸水,惹得她喘不上气。
燕凛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又退了一步后,两人算是以一种并肩的姿势站着,“是不是很生气?要不回去就把他杀了,为她报仇。”
“……”段辞雪尽管心里愤愤不平,却依旧明白高律行事必将受到惩罚,而惩罚者不必是她或者燕凛,“你能别每天把杀杀杀放嘴边吗?搞得好像你不见点血就活不下去一样。”
“是啊。”他淡淡的说道,从他的语气里,段辞雪甚至有些怀疑他同意不见血活不了,还是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燕凛看着谢禾,放在一旁的灯笼已经熄灭了,整个洞旁,只有漂浮的灵魂闪着些许的光亮,而抬头看向它的燕凛,在这光亮下眸子里显得分外晦暗不明,“身体已经毁了,只能做到这般让你解脱。”
虽然整个灵魂模糊得几乎快是一团白雾了,段辞雪却看到了在消散的几秒里,她微微欠身,向着两人行了个礼。
在谢禾消散后,整个洞口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恶臭味仍旧不断的散发出来,冲的段辞雪脑仁疼。
燕凛收起装香料的物什,然后转身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灯笼,烛光在他触碰到灯柄的一瞬燃了起来,细微却又执着的跳动着。
他借着微光,朝着段辞雪的方向看去,原本以为她会捂着口鼻,甚是难耐的皱眉看着自己,却不曾想,她正一眼一板的学着刚刚谢禾的动作,朝着死人坑行了一个礼。
燕凛微怔,然后垂眸笑了一声,这一声很浅很淡,直接被拂过的风吹散了。
他不是第一次觉得,段辞雪这人挺莫名其妙了,为了一个本不认识,甚至此后都不会有所交集的人,竟会以身涉险,闯进魂笼,就算受伤了也要迈出那一步。也会为了此人的经历而牵动自己的情绪,愤愤不平。
他看过太多悲剧,就算整个故事再如何热烈,他依旧不会给任何人表现出怜悯,他都快忘了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