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配着他的全是人偶,根本没有一个人会拥有如此强烈的情感。
可现在,却不曾想的,自己会被段辞雪的举动所震惊。
“走吧,回去看看那个婢女。”燕凛持着灯笼,走在了段辞雪的前面,不知为何,此时的风已停,一轮弯月露了出来,银色的光轻柔洒下,倒是亮了两人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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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青锦跪在大堂之下,坚定的看着端坐高台上的官员,跪在她身侧的正是高律。
大祈朝有律法规定,夫妻两人不得互相戕害,段辞雪倒是觉得这律法挺人性化的,在古代竟然还有这样的律法来保护地位本就不高的女人。
或是知晓了自己的女儿惨死在了高家手上,谢家整个都站了出来,要求高律得到公正的处罚,谢淑站在人群里,尽管一身素雅,仍旧无法掩盖她的气质。
两人长得挺像的,可待遇确实天差地别,谢淑的身侧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微微搂着谢淑,整个眼眸里,柔和的仅装下了她一人。
谢母微泣,手上的金丝帕子被她的眼泪染湿,段辞雪看着她,倒是可笑,都是自己的女儿,其中一个被宠到了天上,另一个却被丢进了地狱,终身都沉在了污泥之中。
现在的几滴眼泪分了她难得的母爱,给那个无数次伸手寻求帮助的谢禾,迟来的回应。
可迟来的感情比草芥还低贱,谢禾感受不到了,这感情就像是给了空气或是这皇天。
人偶以谢禾的身份埋进了高家园陵,最后谢家以谢禾已经嫁过去,断然不能埋回谢家冢为由,给谢禾在高家圈了一方地,作为她的坟冢。
而高律被判有罪,关进了地牢,虽说此事触到了律法,高律甚至杀了人,却依然没有到一命偿一命的地步,段辞雪看着被压下去的高律,心里像是堵了块巨石。
“小姐,为什么他还可以活着啊,若生想杀了他。”若生在知晓整个事情的经过后,愤然道。
段辞雪看着谢家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仅是微微叹了口气,“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漠然置之,我们又能做些什么。现在这种结局,也算是给谢禾留了个清白,我们回去吧。”
“小姐!”若生急得跺了跺脚,一副气不过的模样。
“好了,走吧。”
谢禾到死的心愿都不是去报复高律,而是希望有人能听她的故事,这事看着让局外人格外气愤,却是谢禾所期望的结局。
不必再去添上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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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周围除了囚徒们痛苦的低吟,就只剩下狱卒们谈话的声音。
花生瓜子壳散落一地,酒气或者血腥味飘扬在牢狱的横梁上,一个小巧的人偶越过狱卒,穿过了牢笼的缝隙,一摇一摆的走进了关押高律的牢房。
此时高律正颓唐的坐在草席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慢慢靠近的人偶,牢中灯光晦暗,仅有的烛火是围绕着狱卒们的。
血腥味仍旧浓烈,人偶的步子很慢,完全跑不过血液喷溅的速度,在穿过牢笼的时候,身上已经染上了红斑,在挣扎着动了两下后,倒在了地牢门口。
翌日,狱中就传来了高律身亡的消息,无人知晓他是被谁杀了,也不知他脖子上那一条细长的伤口从何而来,唯一知道的只有一个沾染了血迹的人偶,被人丢在了牢狱的门口。
等消息一传出来,段辞雪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质问起了燕凛,“燕公子,是不是你动的手?”
燕凛站在桥上,随意的向着池塘里撒着些鱼粮,池内的鱼儿一拥而出,开始争抢刚刚如水的食物,他抬眼,看向了段辞雪,不解的问道:“动什么手?”
段辞雪:“高律死在了牢里,而且有人看见了地牢门口有一个人偶。”
“所以呢?”燕凛微微挑眉,看着面带怒色的段辞雪,“你真当我每天无事,然后随随便便放个人偶除一个与我毫无干系的人?”
“是我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要替他报仇?”
他一步步逼近,身上的檀香味一丝一缕的包裹住了段辞雪,仅一瞬的晃神,段辞雪就对上了他阴沉的眸子。
来不及反应,她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撞到了围栏,身体平衡不急,直接翻身在栽了进去。
冰冷的河水一下子包裹住了她,鱼群也因为这巨大的动静吓得落荒而逃,只留下段辞雪一人在水里扑腾。
恍惚间,她看到燕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里的情绪不明,“无用的共情,愚蠢的猜疑。没有能力就注意自己的言辞,别天天让我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