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仪还没有傻到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她红着脸又羞又恼地撇过头,不想理他。
他这年纪的同龄人,孩子说不定都能上幼儿园了,要不是见到这堆幼儿玩具,她才不会这么唐突。
万一他真的已婚生子,她这时候来找他显然违背了道德,她不会允许自己犯这种错误。
见他走近,郁仪抿着唇,赌气似得移开视线,满脸写着“别跟我说话”的小情绪,程聿也不在意,拿着碘伏静静看她。
“手。”
语气平常,听不出任何多余情绪。
目光静如湖水,偏又存在感极强,几秒后,郁仪败下阵。
“我要吹头发。”
她轻皱着眉,嗓音清糯,不自觉带了些娇气。
比起手指那不痛不痒地小伤口,湿漉漉的头发实在是太过难受,这才是她冒着被堂客师父罚洗菜的风险来这里的最大理由。
“可以,但你的手需要消毒。”
看出她眼底的犹豫,程聿耐心道,“碘伏不疼,很快。”
像在哄小朋友。
郁仪听着,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她才不怕疼呢,她可是能眼睁睁盯着护士将尖锐的针头扎进皮肤的小勇士。
但这也并不影响小勇气对这句话的受用程度。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强忍着没笑,下巴扬起微弱的弧度,将右手的无名指递给他。
“那你轻点哦。”
程聿垂眸,折断棉签的一端,深褐色的液体瞬间流向另一端。他轻轻擦着那道细小的伤口,确实如他所说,不疼。
“温妮什么鹦鹉?会说话吗?”她抬眸看着旁边安静罚站的大鹦鹉,犹豫问道,“它...刑吗?”
“蓝黄金刚,不会。”
其实是会的,只是说得不好,而且是英文,至于最后的问题,他思考了一下才理解她所指的意思,“它有饲养证。”
温妮是别人留下的遗物,鹦鹉寿命很长,认主,而且极其需要主人陪伴,程聿原本想将它交给专业的饲养团队,但那时它因为主人离世已经有抑郁倾向,没法换环境,他只好自己养着,甚至为它投资了一家动物园。
他刚要撕开敷料后面的胶布,郁仪及时阻止,“不用这个了吧,再晚点伤口说不定就好了。”
程聿不置可否,大型鹦鹉的咬合力惊人,轻松可以咬断成人的手指,温妮性格温顺,从不主动攻击人,但用嘴咬东西是它的天性,难保不会磕磕碰碰,刚养它的那段时间,他没少被咬出血,非他小题大做。
也就郁仪心大。
郁仪的心思已然飘在鹦鹉身上的,程聿只好放下敷料,收拾残局。
温妮叽叽咕咕地叼起兔子,丢掉,再叼起,郁仪饶有兴致地看着它玩,浑然忘记先前人鸟相斗的苦状。她随意甩了甩手加消毒液干的速度,衣服随着手臂的动作摩擦到肩膀,隐隐感觉到一丝疼痛。
程聿看出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
郁仪摇摇头,不自然地动了动肩膀,想了想又问:“它的爪子能隔着衣服抓伤我吗,它之前扒我肩膀来着。”
程聿眉心蹙了蹙,后悔没在她来之前把鹦鹉关回房间。
温妮性子并不活泼,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鹦鹉房,怕它抑郁加重,只要他在家都会任由它自由活动,是他的疏忽,忘记家里会有出现客人的情况。
温妮机敏地察觉到主人身上散发的冷意,它躲着主人的视线,丢下兔子,鬼鬼祟祟地朝郁仪身边靠了靠,鹌鹑似得开始挠头。
小家伙大概是知道自己闯了祸,给自己找靠山呢。
程聿有养鹦鹉这种大爷爱好就算了,还养了只和他气质完全相反的活宝。
郁仪忍俊不禁,不忍落井下石,笑着打哈哈,“咳,也许是错觉,我这衣服挺厚的。”
她拿起吹风机,丝滑转移话题,“我在哪里吹头发?”
程聿没声音稍沉:“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
郁仪自己清楚,顶多抓破了皮,不至于到感染的程度,她也没那么娇贵。反倒是他,消毒的时候全程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克己复礼,禁欲人设始终如一,她没法不在意。
她笑了下,指着肩膀,“程先生是想负责到底?”
男人喉结轻动,神色不变,三两拨千斤。
“如果你需要的话。”
没看管好鹦鹉让她受伤,他有责任。
郁仪没意思地抿了下唇角,轻飘飘地将选择权抛到她手中,当她看不出来他其实并不乐意吗。
肩膀又不是什么隐私地方,捋袖子的事,她不需要,也没必要让他帮忙,但这不代表她愿意放弃这次机会。
“既然,程先生这么诚恳。”她放缓声音,俏皮地眨了下眼睫,“可以请你帮我吹头发吗?”
暖色的灯光勾勒出他的冷峻立体的轮廓,眸光半掩在阴影下,晦暗不明。
他还没开口,郁仪就知道,自己玩大了。
“呃,因为举着手不太方便,你不愿意就算啦。”
“给我吧。”
“哦...啊?”
郁仪慢半拍地看着他,目光愕然,他接过她手中的吹机风,挨近了些。
周遭空气渐渐被他那难以捉摸的气息填满,她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方柜。
“怕什么?”男人垂眸,虚虚扶了她一下,单手带着电线插头绕过她身后,插进墙边的插座上。
两人窝在不足半平米的柜子边,从后看去,男人身材宽阔高大,女生被他遮挡在身前只能看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