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郁仪有一米六八，穿上鞋满打满算一米七，在女生中算高了，但站在程聿面前，她气势全无，只能摇旗投降。
吹个头发有什么好怕的。
她直起腰背，对上他的视线，一脸淡定：“那就劳烦您了。”
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响声，程聿拿着吹风机，拉开两人的距离。他轻抚着她半湿的乌发，动作很轻，偶尔触碰到她的头皮，如过电般酥酥麻麻。
柔软的发丝绕过他修长的手指，又顺着手心滑落，偶见泛红的耳垂，平生旖旎。他面不改色，小心翼翼，生怕眼前的小姑娘不满意再生出折腾他的心思。
短短几分钟，于彼此都像是煎熬。
吹完头发，郁仪乖巧道谢，薅了把鹦鹉头，又顺走他几根碘伏棉签，溜之大吉。
夜色浓重，程聿目送她离开，关上门，拿起兔子玩偶，在厨房灶台的角落找到撅着尾巴不知道在咬什么的温妮。
骤然被提起来，温妮也不挣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任由主人单手拖着自己往二楼走。看见主人手中的兔子玩偶后，它的瞳孔缩了一圈，灵活抓住程聿的袖口打了个挺，扑腾着想去够。
程聿面无表情地看着它折腾，每次它将要碰到的时候，兔子会离得更远。
几次下来，温妮也明白过来主人在惩罚它，它蹭了蹭程聿的小臂，企图撒娇蒙混，得到的却是无情冰冷的大型笼子。
“想要？”
温妮盯着兔子玩偶，踩着栖木来回踱步，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多半没什么好话。
这只兔子是前主人留给它的，是陪它长大的最爱的玩具，护食般不许任何人碰，最开始程聿也不行，玩坏了给它换个新的也不行，闹起来整个寺都能听到它的尖锐的鸟鸣声。
程聿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养这种动物，也无法认同他养了又抛弃的自私行径。
他将兔子玩偶放在离笼子很远，但又在温妮视线的地方。
“没收一个月。”
次日，傅纭都起床准备斋堂洗菜，却发现郁仪的床上鼓鼓囊囊，她疑惑走近，发现郁仪还睡着，甚至带着耳塞。
怕她错过早课，傅纭摇了摇她，她非但没醒，反而皱着眉嘟嘟囔囔地盖上被子，少见地起床气。
“昨晚怕不是作贼去了。”
早课可上课不上，见她不醒，傅纭也没多管，好笑地帮她掖好被子，关上灯锁好门离开了宿舍。
郁仪一觉睡得迷迷糊糊，昨晚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多，她已经很近没有那么晚睡觉。
等她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错过早斋的她只好装两块傅纭给的小饼干，匆匆忙忙往练习室赶，没想到半路碰见方时阳。
“好巧，在这撞上了，早上好啊。”方世阳提着琴盒，朝郁仪挥了挥手。
郁仪笑笑：“早。”
“我今天来你们斋堂吃早饭，华清寺的厨师真不错，素食也能做出那么多花样，诶，说起来，我怎么没见到你呀？”
郁仪低头看着手机，随口回道：“我没去斋堂。”
方时阳见她在忙，随便夸了两句斋饭的素菜包和小米粥结束寒暄。
郁仪收到一条来自姨妈的短信，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后面什么打算，又说郁母很后悔打了她等等，拐弯抹角地帮她妈做说客。
那天之后她就没想过这件事，她需要一些和郁母以及自己和解的时间。
她埋头编辑短信，跟在方时阳身后一前一后踏进院子。
“程先生？”
方时阳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攀谈道，“您是准备去上班？”
他跟着团里跑演出自认算见过世面，程聿气质出众，言行举止矜贵儒雅，上回一见，常和住持和净一师父对他也是礼遇有加，隐居至此，多半非富即贵。
“嗯。”
程聿微微颔首，视线不动声色地郁仪身上停了一瞬。
郁仪自打方时阳出声就没抬头，眼皮轻颤了颤，淡定对着屏幕打字，顺便看了下时间，七点二十。
见程聿态度冷淡，方时阳知他不愿多言，说了句那您忙，错身让他先走。
院门不大，刚好容得下两人，郁仪站着没动，低垂着眸，也不知和谁聊天聊得头都不抬，程聿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随即擦肩而过，没有半分交流。
但他刚踏出院门，口袋里的手机发出细微的响声。
打开看，是一张图片，或者说是表情包。
两只鸟依偎在一起，配字是：早八特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