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步跟在伏城后面,不抢道不并行,摆明了是跟他走的意思。
伏城被她这一阵一阵的劲儿给整乐了,走两步就故意压着步子往后退。这里人多,他退她也得跟着往后倒退,但又顾及着怕踩了后面人的脚,最后弄得自己十分狼狈。等好不容易挤出人堆,瞧见前面人已经跟她拉开了半条街的距离,又得迈开步子匆匆往前追。
就这么来来回回绕了半条街,伏城在前面耸着肩膀笑得都快没气儿了,卿欢这还不知道出了啥事呢。
到最后伏城听身后跟着的人喘气声音越来越粗,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住脚,挑了一处很高大上的店面回了头:“吃这个?”
卿欢正低着头跟在他后面调整着呼吸,听见这句话,看也没看就要往里走。
伏城赶紧伸手往她面前拦了下:“哎,闹着玩儿的,咱不吃这家。”
卿欢抬起头,脸跑得发红,看向他的眼睛里难得露出点迷茫。
伏城乐了:“傻不傻,看都不看一眼就敢点头,不怕我专挑个洋楼坑你啊?”
卿欢看着他:“你不会。”
伏城先是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好笑地抱起胳膊:“话别说太满啊,你才认识我几天?”
卿欢没再说别的。
最后伏城领她又绕了一条小胡同,在一片绿化良好的老居民区底下找到一处卖港式砂锅粥的苍蝇小馆走了进去。
这店门面挺小,装修也不起眼。塑料桌椅,风扇,吊灯。里面也没什么装饰,就墙上画着片潦草地看不出什么东西的油彩涂鸦,像是小孩儿画的。店里摆了三张桌子,有两张已经被一帮别的学校的学生给占了,就还剩靠门位置的那张桌子空着。
俩人去那坐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人过来。
卿欢想去后厨叫叫,正要起身,就见一个挺高挺瘦的年轻人抱着两箱啤酒,撩开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路过他们这桌的时候,非常顺嘴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有事儿出去了一趟,几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儿的特色有——”
卿欢正支着耳朵听特色呢,哪知对方突然就没音儿了。
她仰起头,见那男人眼睛一双眯缝眼瞪得溜圆,正艰难地越过啤酒箱的顶部往他们这桌看。更准确地说是往伏城脸上看。
“哟,这什么情况啊?”
那男人喊了声,看一眼卿欢,又拿脚踢了踢伏城凳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丫头谁啊?不介绍介绍?”
伏城看着也像跟这人挺熟,勾起个痞痞地笑,翘着凳子往后躲了躲,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别瞎扯啊,纯同学关系,你少拿脑子里那堆黄色废料出来恶心人。”
“我怎么就黄色废料了!”那男人又踹他一脚,越过他走去后厨,声音远远飘过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追我的小丫头得从大栅栏排到护城河去呢。”
等淋着手从后厨出来,他从前台捡了张手写的菜单,往他们桌上一搁,朝卿欢客气地笑了笑:“吃什么自己点,吃不饱咱们这儿免费续米饭。”
卿欢点点头,道了声谢。等接过单子来一看,又愣了。
倒不是说菜品有多吸引人,毕竟沙锅粥人人都吃过,就算做出花来无非也离不开那么老几样。她惊的地方在于手里这张单子的设计排版,就怎么说呢,真挺精致的。
全手绘不说,画的Q版小人儿和菜品的样式也都很生动,就连海鲜粥上的热气,米糕上的桂花瓣儿这种细节都照顾到了。卿欢家有表姐学美术设计,她见过她画的手稿,知道没点美术功底做不到这种程度。
至于菜单的背景底色也很梦幻,深蓝色的天空中铺着渐变色的蓝白云朵,底下是树林和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
挺艺术的。
“好看不?”那男人见她出神,挺自豪地笑了:“我儿子画的。”
卿欢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目测也就二十出头的男人,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瞧着不像啊?”那男人看一眼她的反应,自己摸摸下巴,扭头朝一边的伏城挑衅道:“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我长得显嫩!”
等两人点完餐,卿欢依旧觉得很不真实,从上菜到结账这段时间,她还在时不时往他那里看。伏城在她旁边吃着炒饭,见状好笑道:“喜欢这款的?正好他离婚了,我去给你要个微信?”
卿欢懒得搭理他,闷头吃着面前的粥。
中途瞥见他握着筷子不是很稳当的左手,又给他碗里放了个勺。
等结了帐,男人从后厨拿了两个玻璃罐子递给他们,卿欢不肯接,那男人笑道:“拿着吧,自家酿的山楂汁,回去尝尝好不好喝,就当帮我做个市场调研。我还打算以后拿来批量生产呢。”
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不接真就显得有点儿不识趣了,于是卿欢也朝他挤出个笑,挺尴尬地接过来,放进书包里:“谢...”
谢谁。
谢老板显得有点生疏,谢哥似乎人跟她关系也没到亲到那个程度。
“姜山,”男人说:“直接喊我名字或者喊哥都行。”
卿欢点点头,挑了个稳妥的称呼:“谢谢姜哥。”
临出店前,伏城落后半步跟那个叫姜山的店老板聊了几句私事,卿欢很识相的先出去等了。
聊完正事,姜山随口问:“这周末过来吗?前几天启星还管我要你来着。我说你摔着胳膊了,得养两天才能去看他。”
“去呗,”伏城说:“总不能骗小孩儿吧。”
“那行,那我回去跟他说一声,省得他胡想。”姜山点头,视线瞥向门口等着的卿欢时,又换上一副八卦的脸:“话说那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