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桑落还未鸡鸣就转了醒,因为榻上的人有了动作。
傅桑落低眉假寐,静待其作为。
萧钺翻身下床,手中汇起灵力,悄悄靠近藤椅,想乘其不备将人控制住。
在他的手距离光滑细腻的脖颈一寸时,方才还酣睡正甜地人突然翻了个身,一下擒住了他的手腕。
握住了他腕的手看着十分纤细,他却动弹不得。
他心下大骇,正欲挣扎,没想到用力过猛,将椅上的人掀了下来,自己充当了肉垫。
皮肤一面磨在粗糙的土地上,一面触着少女柔软的纱衣。
这巨大的反差令他不知所措,少年的脸当即爆红,他好像还未着衣物。
“有进步啊,竟然引气入体了。”傅桑落挖苦道。
“你。”萧钺狼狈地看着身上衣着整齐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咬着牙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傅桑落起身,从乾坤袋取了一件衣服扔到他的身上“说起来,还是我救了你,说说吧,这恩怎么报。”
“你杀了夺衣婆?”萧钺的脸依然红着。
“是啊,这几天吃的怎么样?”傅桑落眯着眼睛看他。
萧钺怔住了,似乎是陷入了很痛苦的回忆:“我没吃人,我带了辟谷丹。”
傅桑落想起了石穴中满地秽物中的散乱的衣物和几个药瓶,知道他没撒谎。
可在那样的人间地狱里,拥有那样的辟谷丹意味着什么,要守住那丹药需要付出什么行动,可以说是不言而喻了。
似乎是被傅桑落的眼神盯地不舒服,萧钺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不知傅家大小姐放着金枝玉叶的生活不过,来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这不是你管得着的。”她眼带笑意地反讥“萧家大少爷失去家族庇佑多年,还是没学聪明。”
“你说什么?”他被戳到痛处,语气也冷了几分。
“难道不是吗?”她一步步走向萧钺“轻信愚昧的村民,将自己陷入险境。”
萧钺被她逼到墙角,夺衣婆只吃凡人,像萧钺这种练气期的夹在修士和凡人之间,虽不敌夺衣婆这种老妖怪,也不至于成为她们的食物。
傅桑落的身量比萧钺矮上不少,此时却压地萧钺毫无招架之力。
“我在你身上种了一种蛊。”她蓦地开口。
萧钺猛地推开傅桑落,对她怒目而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傅桑落也不恼,轻描淡写地道:“既然你没想好怎么报答我,就暂时在我身边做个奴隶吧。”
“你还是同以前那样恶毒。”萧钺指的是他在傅家时受的屈辱。
“你错了。”傅桑落摇摇头,“现在的我,只会更恶毒。”
她也不顾萧钺如芒刺背的目光,躺回了藤椅,打了个哈欠道:“所谓奴蛊,中蛊之人会认施蛊人为主,对施蛊人言听计从,随着年岁的增长中蛊之人的奴性也会渐增。”
她望着萧钺变幻莫测的表情,懒洋洋地道:“最终,成为没有思想的奴隶。”
“再睡会儿吧。”她闭上眼道:“明天可就要随我赶路了。”
天已大亮时,成殷前来叩门:“落桑前辈,您醒了吗?”
开门的是面无表情的萧钺,成殷愣了一下,随即展开富有感染力的笑容:“您是落前辈的弟弟吧,昨晚休息地可好。”
萧钺没有回答他,只是越过他出了门,空留成殷再原地凌乱。
“真是不好意思。”傅桑落一袭白衣在他身后出现“我弟弟他总是不爱与生人说话。”
成殷回头对她羞涩一笑:“我没事的,前辈这么早是去练剑了吗?”
傅桑落点点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成殷看向傅桑落身后不远的茅屋道:“段师兄说过了卯时我们就要启程去槐江山了,我特来向前辈辞行。”
“槐江山。”傅桑落反复品味着这个地名,修真界仙山之首,传说那里灵力充沛如海,每隔一百年举行一次试剑大会,骨龄一百岁以下的修士入赛簪花扬名。
如果她没有记错,段帛就是在此次大会,一剑名震四海。
“真是巧了。”她拱手笑道:“我也要去那试剑大会凑凑热闹。”
“当真。”成殷眼中的惊喜怎么也藏不住,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前辈可愿同行。”
说完,他似乎有些后悔,尴尬地紧握自己的剑柄。
傅桑落本想拒绝,但看他这副样子,心下一动,便答应了。
“我这就去告知师兄。”成殷脚步轻快地向茅屋跑去,如果他有尾巴,此时应该如竹蜻蜓般螺旋上升了。
出村之时,村民们纷纷出村相送,傅桑落注意到村长没有出现。
霁和宗的弟子念诀御剑,成殷还是那般清风朗月的样子,仿若没有什么事能使他烦心,段绰板着张冷脸,似乎因为要与傅桑落同行十分勉强。
傅桑落的鹤唳嗡地一声,乖顺地在载着傅桑落离开地面。
她向面无表情地萧钺扬扬下巴,示意他上来。
萧钺也不矫情,一抬腿上了鹤唳。
“抓紧了。”傅桑落带着笑意地道“你掉下去了我可不救你。”
她们加速升上碧霄,纵是傅桑落御剑技术再好,也是免不了一阵颠簸。
萧钺却只抓住了傅桑落的一片衣角,仿佛碰多了会弄脏了他的手一般。
凌冽地风毫不留情地刮过傅桑落的脸颊,前方是云卷云舒,脚下是迅速掠过的山河,她的内心无比清醒。
萧钺是一个极隐忍的人,他能从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