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踱步而来,负手而立,他将书往王优身上一扔。
王优趴在床上正睡着,突然察觉到后背上有东西,顺手就一挥。那本书非但没有掉,反而压住王优的腰窝。
他拿左手去够,却够不到。换了右手,可右手却也不好动作。
王优恼道:“谁啊!闲的!”
“是我。”邓艾回道。
王优一听到邓艾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张牙舞爪地要从床上爬起来,却牵动了臀上的创口,他嘶嘶地哎哟起来,叫骂道:“五福!你是个死人吗,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揉一揉!”
那个名唤五福的小厮觑一眼邓艾的神色,再看一眼谢以慕的表情,正要上前的时候,被邓艾一拦。
王优见五福没动作,却看着邓艾靠得越来越近,他撑起胳膊,下意识地往后开始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邓艾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躺了这么多天,王郎君该活动活动筋骨。”
他翻身一下就跳上了床,拿住王优的胳膊,按住他的肩头,拿手肘使劲往王优的臀上一按。
屋里一时响彻王优凄惨的叫骂声。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王优疼得龇牙咧嘴的。
邓艾一下按住他的头:“说,这本书哪里来的?”
王优的头被埋在枕里,他的声音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是、是我上回誊抄奏章时,在禁内找到的。”
邓艾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书,”他箍着王优的后颈,“没有人指使你?”
王优的侧脸快被压扁了:“没、没有人。”
“好,”邓艾稍松了一些气力,“所以你就去了琳琅苑,拿着这本书去找多尔麒?”
王优一听这话大惊,立马想推开邓艾,他的手在空中胡乱地飞舞:“五福!五福!快把他们给我赶走,快赶走!”
五福想动却不敢动,最后夸嚓一下跪在地上,叫屈:“奴不敢!”
王优见五福是不成事了,一下发了狠,扑腾几下,竟要有挣脱的架势。
邓艾岂会轻易罢手,他兜头给了王优一拳:“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只能打你了。”
“我……我!”
“你说不说!”
王优还在挣扎,他却觉得邓艾的力气越来越大,吞咽了几把口水:“我说、我说。”
邓艾却怕他再次逃脱,仍压着他,挑了挑眉:“说吧。”
“是!我之前去过一次琳琅苑,偶然得见过多尔麒屋里那副画。后来,我看到这本书上有类似的图案,我就去找了多尔麒。他也给了我一些银钱,但……”
王优说话遮遮掩掩的,这叫邓艾心生不耐。他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光了,脸子冷了下来。
王优拿侧眼瞅见邓艾那张冷峻的脸,线条锋利,立马继续说:“他、他不知道有这本书。我只跟多尔麒说是有人呈送了画,别、别的我没说。”
邓艾猛地拿那本书拍了王优一巴掌:“还算你聪明。”
怪不得,要是多尔麒知道有这本书,哪里还会把这本书留在王优手上,恐怕早就销毁了。
“好世子爷,你看你,打也打了,问也问了,是不是该把我放了?”王优开始谄媚似地讨好。
邓艾却没松手:“这书是谁写的?”
王优直摇头:“这我可不知道啊。我拿到的时候,这本书在角落里待着。那地方到处都是灰。”
“哎,不过啊,那本书的书封倒是很干净,像是之前被人翻看过。”
“真的?”
王优立马接话道:“我敢对天发誓!”
禁内有人看过这本书。
邓艾还要再问,谢以慕在旁边看了许久,开口道:“行了,时英,你再这么折腾,他命就要没了。”
王优确实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本来吃过的板子还没好,现在又多挨了几拳,有些可怜。
邓艾甩了甩拳头,从床上跳下来,挑衅似地笑:“王优,我等你快点好起来,我还想着跟你再吃酒。”
王优却不这么想,他只觉得邓艾是个扫把星,自打遇见了他,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邓艾背着手拿着那本书,大摇大摆地出了侍郎府。
谢以慕与他同行,笑道:“近几年我观你行事沉稳许多,却不料今日又这般戏弄人,倒有几年前的影子了。”
邓艾被谢以慕这话说得一停,他没接话继续朝前走。
那本书被邓艾拿得摇摇晃晃的。
邓艾突然想起,那日他从荣恨桃那处描了一幅九转壶的图。既然这书是记录各类器物,难不成也在这书上?
这么想着,他就随手把书往谢以慕怀里一塞。
就开始在身上找那副图。
好在好在,他身边人仔细。虽然他换了衣裳,但给他放袖袋里。
邓艾从袖袋里掏出来那副图,摊开来让谢以慕看:“你快看看这本书上有没有这个壶。”
谢以慕从第一页开始翻,一直翻,一直翻,直到这本书的末尾,翻到一个酒壶。外壁未见梅花,却镶嵌六颗宝石,上书“乾坤壶”,下附文字:“九转乾坤,是为最贵。”
就是这个!
邓艾眉宇间不由地染上一层笑意。
他将书从谢以慕手里抽出来:“书我先带走了。谢府尹好好查查这本书是谁写的,有结果了告诉我。”
“等等,”谢以慕叫住他,“你把这书带走我还怎么查?好歹等我临摹几幅,你再拿走。”
邓艾觉得谢以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