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到了假山,由高扬引着再次查探了一番,以免有所遗漏,随后高扬就将东西奉上来,邓艾看到东西的时候,眼神一暗。
高扬读懂了他眼中的情绪,讪讪地说:“可能只是巧合,属下再仔细查探一番,兴许会有别的转机。”
“嗯。”邓艾的脸隐在假山光线阴翳处,不辨喜怒。
荣恨桃和孟傲南两个人此刻就在弄月堂里。
弄月堂到处都被烟熏过,黑黢黢地,起火的地方在弄月堂的东北角,是书房的位置,离荣恨桃昨夜歇息的地方很近。
弄月堂的东北角已经被烧得残破不堪,黑漆漆的烟灰爬上了高高的梁柱,将原本的朱色掩盖得七七八八,烟灰一直蔓延到旁边的墙壁上,壁上白漆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土黄色的石灰浆。
书案、椅子、柜架都被烧得七零八落,架子被烧得最为惨不忍睹,都快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还依稀散发着一股呛人的焦味,地上散落着一些从房顶上摔落的瓦片。
荣恨桃抬脚踢了一下悬在半空中的一条横木,牵动着其他两根,吱吱嘎嘎地掉落在地,惹得地上的灰尘上扬了几分,焦味又散开了。到处都是黑黑地,看不出有何异样。
两人查探过此处一番以后,又分头查看其余各处。荣恨桃到了妆奁前,旁边放着一张铜镜。
这里距离起火的地方比较远,只被烟熏过,其余东西保留地还很完好,与她昨日见到的样子,仿佛没有大的区别。
她掏出帕子,在手上垫着,正要打开抽屉的时候,发现这方妆奁的小抽屉,似乎被人动过。抽屉外侧的烟灰痕迹不是很完整,在抽屉口上沿儿的灰尘缺了两块,像是有人以她这样差不多的方法拉开了抽屉,还是拉开过两次。
荣恨桃拉出来小抽屉,因为在起火的时候抽屉是关着的,里面没有进烟灰,只在外侧留下灰尘,里头的钗环看起来还是攒新的,她翻找了一阵,这些钗环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将抽屉关了回去。
孟傲南过来的时候,荣恨桃就对着妆奁出神,她叫了荣恨桃一声,荣恨桃才回过神来:“啊?阿南,怎么了?”
孟傲南负手站着:“这里我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想来上次起火也不算特别大,虽然地面打过蜡,但是没有特别大的翻新痕迹。”
“调虎离山?”荣恨桃问道。
“三个月前,恐怕是外人作案,为防人发现,在此地纵火,趁马场大乱之时,到隔壁的清风堂拿走了某样东西,所以我们虽然发现了灯架的特别,但是用光照,什么也发现不了。”
“调换匾额却是徐聪的主意。”荣恨桃本是半蹲着,此刻站起来与孟傲南并肩。
“里应外合。”两人不约而同,同时说道,所以火势也不必太大,只要能吸引耳目,徐聪帮忙号令众人,就够了。
那这次呢?这次看徐聪的表现,显然不知情。还有,皎皎,皎皎是要告诉谁,她又是什么来历,为何与陇右道有关联呢?
“你方才在看什么?”孟傲南问荣恨桃。
荣恨桃摇摇头,一笑:“没什么。”她指了一下那面铜镜,“可惜了,全是灰,不然还能拿到清风堂去,清风堂里一面镜子都没有。”
这话说完,孟傲南和荣恨桃皆是一愣。
清风堂,一面镜子都没有!就算清风堂现在的陈设,是专门设给男子居住的,可也不至于连一面镜子也没有。
当今时下里,不少男子也喜欢敷粉簪花、涂抹面脂口脂,即便不爱这些,出门之前正衣冠、整仪容,于公门郎君也是必要的,怎么会没有镜子呢。
这倒是意外之喜。
荣恨桃拿起那方镜子,拿手帕细细擦拭,认真摸索,镜面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却发觉镜子背面有些凹凸不平的纹路。荣恨桃心头一喜,应当就是这面镜子,带回清风堂,也许能解开书房的秘密。
荣恨桃和孟傲南便带着这面镜子出了弄月堂,她们两个在弄月堂待得时间久了,出来的时候,暮色四合,晚霞已经在缠绵,明月悄然爬上了穹空。
回到清风堂,邓艾也正好回来了。孟傲南正要拉着邓艾说镜子的事情,却见邓艾看向了荣恨桃,像是有话单独和荣恨桃说。
孟傲南便说:“我先带着镜子去书房看看,你们谈完,咱们再一起商量接下来如何行事。”
邓艾朝着身边的人一使眼色,他们全都退下去了。
荣恨桃心下叹过一口气,这下屋内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
荣恨桃问他:“什么事,这么神秘?”
邓艾从袖袋里掏出东西,还是昨晚那方包了芦苇叶的手帕,他一一展开,细碎又杂乱的芦苇叶,没什么特别。
荣恨桃不解地望着他。
邓艾又取了一方帕子出来,展开来,大部分都是灰尘,混杂有部分叶子末,这次的叶子沫更为细密,类似药用上的粉末。
荣恨桃鼻子靠近闻了一下,倒是有股芦叶的清香,她抬头一看邓艾的眼神:“芦叶?”
邓艾点了下头:“以芦叶为末,以椒汤洗净,敷之,可治发背溃烂。”
“这与本次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邓艾一笑,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一将东西卷好:“你可知道,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哪里?”
“假山后。本来是倒在地上,这东西混入土里,又加上假山洞中光线阴暗,看起来十分隐蔽,连高扬也是找了两三次,才发现。”
“你到底想说什么?”
“芦叶可以入药,这芦叶末是在,弄月堂到清风堂必经之处找到的,而正巧,皎皎身上似乎就带伤。”
邓艾那双眼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