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禄不答这话眸色一暗,这阵法,恐怕是特地为他设下的。
“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
又是那个老者的声音!
荣恨桃紧张起来,她不知道这次他们又将遭遇什么东西。就在荣恨桃思索之时,空中原本极轻的叮铃声转为黄钟大吕,瓦釜雷鸣,就在这雅乐直奔高潮之际,天空中叮铃一声,戛然而止。
就在他们一行人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这声音却入雷鼓一般震入他们每个人的耳膜,似乎是在每个人的太阳穴上不停地拨奏。
荣恨桃帮忙捂住双溪的耳朵,她的额上秦出汗滴,渐渐觉得心口的力气被抽离而去。夏姬的情形也不算好,她与荣恨桃靠在一起,捂住耳朵,努力调整体内的气息。
邓艾和长禄二人维持着身形,他们二人也被这雷声折磨得不轻。
好在,这情形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散了,地上铺满了一片又一片的梨花。
他们现在的情形太被动了,要想点办法破除这阵法才行。施阵的人似乎并不是想要他们的性命,但是如此一直在阵中,他们迟早要筋疲力尽,气力全无。
邓艾屏气凝神,此刻他们处于阵中,方位与平时有异,若能占住乾坤二位,或许能在阵中拖延一阵。他与长禄互视一眼,二人达成了共识。
这老者自始至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想必在外一直看着他们一行人的举动,通过他上两次的声音来处,可大概判断出他们目前身处东南位,只要等他下次再次开口,便可验证。
“一阴一阳,无始无终。终者自终,始者自始。”
来了!
邓艾与长禄二人发觉正如他二人所想,便立刻分别跃至乾坤二位。而此时,冷风骤起,原来飘落一地的梨花,飞快地纠缠在一起,以他们几人为圆心,在地表之上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旋涡,朝着他们步步紧逼。
邓艾自腰侧掏出铁尺,朝着旋涡一砍,那旋涡一瞬间被劈开,可几乎就是同一时刻又重新合在一起,这回这旋涡像是带着杀意而来,在空中卷起的气息变得极为肃杀。
荣恨桃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他们这几次阵法之中,有什么东西是自始至终都存在的……
是什么呢?
一定有的,阵法一定有阵眼,一定能破解的……
是……
她一睁眼,正要开口,便见到长禄纵身一跃,画出符箓,念道:“实为虚,虚为实,有形亦是无形,无形亦是有形。”扬手朝着那棵孤松一逼——
“破!”
清光乍破,天色大亮。
荣恨桃眼中一骇,想去抓住长禄的衣袂,那孤松可是在峭壁之上,他这么跳过去,怕不是要从这山上掉下去了!
“长禄!”她虚虚地握了握,可什么都没有抓住。
方才的梨花尽数消失了,那棵孤松仍然矗立在崖上,周遭是崎岖的山路,脚下是些不知名的缤纷小花,而远处树林阴翳,幽深处传出几声鸟儿的啾鸣。
荣恨桃几乎是立刻便回头环视:双溪、夏姬、赵明、高扬……唯独没有长禄。她还没动作,邓艾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再等等。”
荣恨桃望着邓艾的眼睛,她尚且还有几分惊魂未定,眼中似有询问:“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邓艾沉默了一下。
双溪有些惊慌失措,夏姬的心头也惴惴的,他们一时都说不上来,长禄的境况到底会怎样。
……
“阿姐!”
“阿姐!”
其实第一声荣恨桃就已经听到了,只不过她还不敢确认,直到唤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才回应道:“我在!”
荣恨桃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四下观察却什么都没有。
“阿姐,我在下面!”
邓艾与荣恨桃一起往峭壁那处靠了过去,低头一望,竟有一处平整的山石横亘在峭壁之上,看样子里面当有个山洞,而自孤松到长禄的位置悬下无数藤蔓。
荣恨桃如释重负般地笑了一下。
长禄站在那块大石上,双手成喇叭状,道:“阿姐!你们先上山,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好。”
刚到山门,荣恨桃抬头一眼,上书“无希胜境”,是取自《老子》中的那句:“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有小道童,明明是十岁左右的稚子模样,却在见到他们一行人的时候,故作一副成熟板正,引着他们入内:“道友们这边请,我家师父等候许久了。”
在荣恨桃他们约莫走完三十六层台阶的时候,长禄却自高处台阶缓缓而下,身着一袭青色道袍。
那小道童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抱住长禄:“停云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长禄一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末了手放在他的发顶之上:“也就是今天刚回来。”
双溪有些不可置信,便道:“长禄……啊不,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什么……道、道长?”
夏姬看了一眼荣恨桃,看荣恨桃的反应,似乎也是现在才知道的,倒是邓艾,一副毫不惊讶的模样。
“无妨,叫我长禄即可。”
他们一边往内走,一边听长禄讲述这道观的由来。
外界皆是传言此道观为前代名家顾凝之所建,其实不然,这道观于青云峰时日已久,只是在顾凝之隐居于此后,才得了些世间诨名。而当今的青云观的住持玄机道人,乃是顾凝之的嫡传第三代弟子。原说这玄机道人也并非一早拜于青云观,早些年曾四下游历,后来才隐于青云观。
“那你们这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