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以为自己可以离开了,就和她提了一下到北京开工作室的事,承诺一有空就回来看她,暑假也会接她到那边去住。
当时参宿低着头没说什么,南河主动抱了抱她,她才埋在他怀里哇地大哭出来。
分离是人生必经的课题。
参宿懂事地没有挽留,南河也没有心软。
变故发生在田雅那里。
她没有和参宿考上同一个初中。
在新的环境里,交到新的朋友,这对外向的人来说,就和呼吸一样简单,对于参宿,却难如登天。
同学们一起聊天时,她好容易鼓起勇气开口,换来的却是难堪的冷场。
这种冷场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一时的尴尬,对于参宿,却是整夜整夜的折磨。
她反复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又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努力向新同桌示好,主动找话题聊天,和她分享零食,却在厕所里听到她和其他女生的声音。
“你和参宿关系很好吗?我看她今天还给你带早餐呢。”
“呃……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她怪怪的,有种很刻意的感觉,和她待在一起压力好大……”
参宿低着头站在隔间里,等她们走远了,才慢慢打开门出去。
她已经用尽全力,还是显得如此笨拙。
新学校对她来说,越来越窒息。
她渐渐不再和身边的人说话,每天只在桌子底下给田雅发消息。
田雅的回复也越来越慢,越来越少了。
参宿约她周末出来玩,她说“不好意思啦,我跟闺蜜约了去逛街,下次吧”。
一天,参宿一个人在放学的路上低着头慢慢走,忽然听见田雅的笑声。
她和一个女生手挽着手在路边摊上买吃的,你吃一口我的,我尝一口你的。
就像曾经的她们那样。
田雅已经有了新的朋友,崭新的初中生活。
南河去了北京之后,也会有新的人生。
他们都往前走了,只有她留在原地。
参宿所有的情绪都是向内的,她不会怨恨他们,也没有理由去怨恨,她只会记住别人的好,然后把所有失落难过吞进肚子里自己消化。
可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消化得了?
痛苦消化不了,就不得不发泄,她不会伤害别人,只能全部往自己身上发泄。
她什么都没说,每次南河问她,在学校怎么样,她都说,挺好的,没想象中那么难适应,就是功课有点难,哈哈哈哈。
南河察觉到她极力隐藏的低落,也只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离开。
距离动身只剩几天时,他带她去一家很贵的餐厅吃饭。
之前他夸下海口,说赚了钱带她来吃的。
现在真的来了,却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开心。
两人都有些沉默。
还是南河主动找话题,想缓和一下气氛,“诶,最近怎么没见你跟田雅出去玩?”
参宿心里猛地揪了一下,努力微笑着想找借口,眼圈却红了。
她赶紧低头掩饰,还是没逃过南河的眼睛。
“你们……吵架了?”
参宿用力摇头。
她把脑袋埋得很低,南河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因为拼命忍耐而微微颤抖的双肩。
他沉默地盯着她,顿了一会儿,直接起身,扯起她胳膊撸开袖子,没有,再蹲下身撩开裤管看腿,也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再一想,还是觉得不对,把她押进吸烟室锁了门仔细检查,最后在背上找到了。
一道道已经溃烂发炎的伤口。
北京那边的定金都已经交了,但南河最终还是留在了这里。
当时老金听了他这个决定,只说了一句话。
“她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你守着她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