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的事很快进入正轨。
对于南河来说,现在最棘手的事,反而是参宿。
关于那天晚上……那个错误的,荒唐的吻。
这件事他永远是心虚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根本没的解释。
有些事可以悬崖勒马,有些事却是覆水难收的,他回应过她一次,就再也不清白了。
他再也没有资格像以前一样板起脸教训她,“参宿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现在她忽然亲他,他最多只能徒劳地闪躲,咬着牙低声说:“求你了,别这样。”
在工作室里,参宿还算收敛。
但是在家里,每天睡前,她都会拦在他房门口,抱住他的腰,仰起脸来朝他要亲亲。
拒绝她对于南河来说本身就是很难的。
更何况道德的高墙已经被摧毁过一次了,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还挡得住什么?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是动摇的。
但最终他都是摸摸她脑袋敷衍过去,推着她回房早点睡觉。
他内心深处也知道不能一直这么糊弄下去,迟早要跟她说清楚的。
……但是真的很难以启齿。
挑了一个清闲的日子,南河和工作室其他人一起带参宿去了一趟游乐园,算是给她补过生日。
本来气氛挺好的,大家都很高兴。
然而摩天轮徐徐上升时,小李忽然说了一句,“听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高时接吻,两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哦。”
参宿眼睛一亮,“真的吗?”
她下意识地瞄了南河一眼,自知失言,又低下头。
座舱里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向南河。
南河僵硬地望着窗外。
摩天轮慢慢登顶,又是小李打破寂静,他看看参宿又看看南河,“额……你们现在要接吻吗?我可以把眼睛蒙上……”
话音未落,南河忍无可忍地冲阿华道:“把他开了!”
阿华微微一笑,“不行。”
这趟结束后,趁大伙儿都去商店买水,参宿落在后面,悄悄扯住南河的衣角,“我们单独再坐一次摩天轮好不好?”
南河只能装糊涂,“哎呀,这玩意儿慢吞吞的没意思,你看那儿,咱玩儿云霄飞车去啊?”
参宿显然不高兴,站在原地不肯走了。
直到阿华他们买了水过来,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她才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来。
太阳落山时,游乐园广播闭园,众人也散了。
南河计划带参宿去她最喜欢的餐厅吃晚饭,但是她摇摇头,轻声说自己累了,想回家。
和他单独在一起,她身上的疲惫才不加掩饰地散发出来。
南河沉默地开车。
路过湖边公园时,她忽然说:“等一下。”
这是个看夜景的好地方,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城市的五光十色。
参宿解开安全带,趴在车窗上吹了会儿风,闷闷地说:“南河,我觉得我们一点儿都不像……”
她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一点儿都不像情侣。”
她看不到的是,自己背后,南河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收紧,指节泛出用力过度的青白。
参宿还在说着,“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应该要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每次都是我主动……”
她有点委屈地抱怨着。
南河闭了闭眼,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件事。
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音节都发涩发紧。
“参宿,那天晚上我……”
“什么?”参宿明显不安起来,转过头看着他,“你是想说你喝多了?你不清醒?你想不认账吗?”
“不是……我……”南河有些语无伦次,“你看啊,我年纪比你大这么多,你……你都未成年,你还在上学,我们……我们根本不合适……”
参宿望着他,问:“你是想反悔吗?”
南河无言以对。
她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有点颤抖地又问了一次,“南河,你是想反悔吗?”
她盼望着他能否认,而他一言不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样的沉默就变成了默认。
终于,参宿眼中的光芒破碎了。
碎在她眼底,化作眼泪掉落出来。
是很大一颗眼泪,像一片海洋那么沉重。
南河撇过头不忍心看她。
参宿拉开车门下了车。
她在冷风中走了很久,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好蹲在原地哭。
妈妈不要她,爸爸也不要她。
连南河都欺负她。
一只手犹豫着落在她背上,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南河。
“回去吧……外面这么冷。”他说。
参宿用力甩脱了他的手。
“我不去你家……”她小声抽泣着,“我……我要回我自己家……我去我爸爸那儿……”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连她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可是为了维护最后那一点自尊,她还是走到一处背风的台阶上坐下,打开手机订票软件,想做出一副自己有处可去的样子。
“我现在买票回爸爸那里去。”
南河跟着过来,伸手轻轻把她的手机屏幕挡住了。
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她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的。
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