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里,拂晓如期而至。
漆黑的全貌初露微光,清浅花香亲吻着书桌上的寂静灯盏,门吱呀一声开了。
即使很久没有人住,这里也看不见半点徜徉在空气中的灰尘。
放下手中厚重的笔稿,在书柜摆放地整整齐齐的小说里搜寻了好一阵,来人抽出一本原文诗集,俯身坐在了书桌旁的椅子上。
他似乎经常在这样处于黎明与向晚的天色中来到这间熟悉的真理之剑客房,进行杂志短文与出版社零碎的翻译工作,这里的小说资料很多,也便于查阅各式文学作品,毕竟她很喜欢看书。
寒冷阻隔的室内氤氲着阳光铺陈的温馨,花瓶中没精打采的鸢尾花已被富加宫贤人换上了新的花束,仿佛从未离开,满室充斥着离去之人拥抱一切的气息。
肖似光线金黄的书签从扉页滑出,露出了其上手写的字迹。
回想的思绪缓缓下沉,他望着手中诗集的封面出了神。
**
真理之剑的大家都知道,富加宫贤人的身上总会带着一枚其貌不扬与他风格很不相符的挂件。
看出来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亲手捯饬的,对比制作者曾经的眼前一黑作品有了很大进步。黄雷小剑形状的本体紧扣着细细的红线,系起了分别咫尺的两端。
没有什么死亡事件,也不是为了凭吊故人,但若问富加宫贤人跟这个挂件与之相关的故事,他自己都说不大上来,因为他都没有等到那个人在祝福的圣诞节亲手交给他。
她走了,却遗留了很多东西。
“是这样啊,亚弥回家了吗?”
店长擦拭着吧台红酒倾渍的酒杯,低头思索着取出了一封信。
“看见它突然出现在上锁的办公室里时还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大白天怎么会闹鬼呢。深信科学的我为此还专门去读了亚弥曾经推荐过的密室推理小说,是叫《首无作祟之物》还是什么来着,总之里面依旧充斥着怪力乱神,看得我更懵了。”
他摇了摇头,往之前看到的部分做了个记号。
你这不是看得挺起劲的。
要是五木亚弥在这里,她一定会隆重介绍走近科学栏目,再在店长面前放两本约翰迪克森卡尔的经典代表作。
“我就说嘛,多出去走走,别老是一个人呆着。不过留下一封信就这么走了,也不来见见我,店都装修好了,等之后再见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这次回去应该能顺利和父母去小樽旅行了吧,亚弥闲暇时和我说过,她很喜欢小樽的雪景。”
“小樽?”
“是啊,那里是电影《情书》的拍摄地。”
“喏,就是这里。这些还是亚弥送给我的。”
自顾自“埋怨”了一通五木亚弥的不告而别,店长放下酒杯,又从他百宝箱的抽屉里掏出了一叠印有银装素裹山川的明信片。
北海道的天气不比北极终日严寒,它有着徇烂的樱花与红枫,以及冬日柔和的白色。
明信片印刷下的景色纯净肃穆,漫天大雪安睡在连绵起伏的怀抱,奔向山间红色毛衣的女子正对着遥远的山峦高喊着问候。
你好吗?
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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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出的书签上写着两行小字,应该是顺手记下来的,它夹在五木亚弥借阅的图书中,几经辗转才又回到了原地。
The moon turns its clockwork dream.
The biggest stars look at me with your eyes.
借阅的书盖上了书店的章印,自从发生圣主绑架亚弥那件事后,紧接着又是斯特利乌斯,她就几乎没怎么有时间去还书了。
清点了遗落的书籍,富加宫贤人带着它们登门去往了章印名字的所在地。
繁华小路的街道外弥漫着幽静的市井气,书店老旧的电视机里播放着碟片,没有电视台的角标,画面中包裹头巾的男人坐在公园的长椅,正在拆开一封与电视机一样发黄的老旧信件。
“致○○医生:
医生,您可安好,抱歉将开头写得这么奇怪,其实从感染病中康复之后,我怎么都想不起您的名字。大家都说不记得还又另外一个人,渐渐地,我也觉得,这或许只是我的一场梦……
直到我发现了一枚从未见过、奇怪的圆制铜片。看着它,我才隐约想起,这里确实存在过一位医生。那位医生,喜欢吃炸豆腐,容易流泪,他不是妙手回春的神明,却是一位拥有仁心的人。我想起曾与他一起,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夕阳,我已想不起他的名字和相貌,可我却记得,我也许深深爱着他。”
……
“打扰了,您是在看最新的电视剧吗?”
风扇左摇右摆地又晃了一个来回,聚精会神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才把注意力转向了别处。
“这本是很久前的剧了,讲的是一个外科医生穿越到江户幕府时代经历了血流争斗的战争与医疗奋斗的浪潮最后在历史的抹除下回归现代的故事。”
“你是来租借影碟的?”
“不不,我是来归还亚弥在您这儿借阅的书籍的。”
“亚弥借的书?”
老先生推了推他松动的老花镜,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喔,你就是亚弥经常念叨的那个贤人吧?”
“您…认识我?”
“我看过你翻的学刊短文,也看过你的相片,亚弥这个人啊,拍了好多与朋友日常生活的照片,说是要等走之前多留一些做纪念。虽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