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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1 / 2)

式微的霞光在傍晚将暮的严寒中融入了浓厚渐暗的云层,天空开始飘落大片冰晶,装点着鲜艳彩绸的楼宇与道路间林立的针松很快披上了银装素裹的外衣,这是今年降下的第一场雪。

“咔哒”——

隔板关闭的震动抖落了屋旁栽种的松树上暂栖的冰雪,五木亚弥锁上社团活动室的门,随即利落地撑开了伞。起初只是雪籽的冰晶渐渐凝聚成了纷扬的雪花,张罗彩旗装饰悬挂的学生都躲进了屋檐遮盖的建筑物,方才还人声鼎沸的舞台边顿时冷清了许多。

“坪仓君,我们走吧。”

展开的伞面瞬间阻挡了侵袭进走廊无孔不入的冷风,她抱起搁置在地上的沉重纸袋踏过湿滑的台阶,与身旁同行的人走进了隆冬的风雪天。

又到举办学园祭的时间了啊。

今年是建校百年周年庆,筹划的学园祭规模自然比往年的要盛大很多,除却教学楼布置开放的教室,光是登记的摊位就有几十个。

上一回遇到这么隆重的校园庆典还是在她读小学的时候呢。五木亚弥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穿梭在熙攘间前前后后擦肩而过的身影,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如以前那般排斥拥挤的人群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四本科毕业后没多久,五木亚弥就向教授提交了研究计划书,并顺利通过修士考试开始系统学习前瞻课程,课业紧张,按道理来说学园祭这样繁重的活计轮不到她来操心,可谁让下一任接替她职务的学妹这段时间生病在家无法完成交接手续,五木亚弥也只能继续干着老本行了。趁着下午的天气还有阳光,她和坪仓去商店街采购了一大堆摊位摆放需要的材料。

东西拎回部活室清点时室外还是晴天,结果出来后头顶就变成了黑云压城。虽然她家离这儿并不远,填错地址寄到学校的圣诞树装饰品她一个人凑活也能搬得动,但好心的坪仓还是执意帮忙分担了一部分重量。

坪仓睦彦是她在社团内的学弟,也是学校里有名的运动会田径冠军常青树,当然五木亚弥这样的体育废是不会去主动参加运动会的,所以她认识这号人物完全是因为他们是推理研究会除了社长外唯几的几个活人。也不知道运动精英为什么不去参加田径部非要来八竿子打不着的推理社团,不过单论对推理小说的熟悉程度,他确实有两把刷子。

“谢谢,帮我放在门口就可以了。”

玄关灯的暖光随着室内扑面而来残留湿热的空气冲淡了暴露于风雪的料峭霜寒,纸袋被五木亚弥一股脑卸货在了拖鞋柜旁的地板,父母过几天就从国外回来过新年了,这几天家里都没什么人。门外的大雪仿佛上了发条般一时半会还停止不了,坪仓睦彦只在门口逗留了几分钟,羽绒服上就落满了未及融化的片片鹅毛,她看着对方有些冻红的手,略带歉意地开了口。

“坪仓君,今天的事辛苦你了,不介意的话进来喝杯热茶吧。”

“没关系,只是搬点东西而已。”

“和五木学姐搭档已经习惯了,我们社团毕竟只有我最能扛嘛。”

回过神来的青年摆摆手,站在那里的高大身姿充斥着少年人特有的阳光活力,常年致力于田径,他好像并不在意这鬼天气的寒冷突袭。

相比于外露的手背,坪仓睦彦的手心却是出了汗,与其说不畏严寒归功于他的身体素质,倒不如说是因为他紧张的注意力都跑到了别的地方。

“啊,对了。既然都到学姐家门口了,那这份本该投递到信箱的新年贺卡我就提前交给收件人喽。”

坪仓睦彦利索地翻开背包,从中取出一件密封好的朴素信封来。天空完全浸入了黑夜的染缸,毗邻房屋的窗户透露出月亮剪纸的明黄晕色,被室内光线照耀着的青年向五木亚弥伸出手,线条柔和的脸上噙着温暖的笑意。

“五木学姐,新年快乐。”

——五木(五木桑/亚弥),新年快乐。

屋内不断往外乱窜的热气溶解着消散于蓦然变得模糊的景象,重叠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极北之地的水汽翻越了茫茫山峦,随着晶体降落覆盖了万物。

也是下雪天,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厅堂里,好像曾有人也对她说过这样真挚的祝福。

不自觉地捏紧了信封边缘,五木亚弥难得陷入了片刻怔愣,即使所说装了贺年卡的信封明显超重,她还是握着没有动。冬天确实足够冷,刺激着瞬间发酸的鼻子打了好几个喷嚏,等神游的思绪回笼,面前早已没了人。

生怕她立马察觉出什么似的,某运动健将道完别就火速消失在了雪中,五木亚弥只能透过层层雪花的帘幕瞅见一个快变成黑豆大小的影子。

坪仓君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短跑冠军啊。

真情实感地在内心夸奖了一通这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她摇摇头驱赶掉刚才升腾而起的怪异感觉,转身阖上了门。

**

吐出热气的空调风吹走了外界沾粘不去的湿冷,依附事物存在的崎岖阴影在灯光下却依旧如影随形。洗完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换好睡衣出来时,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带回来的纸袋都挪到了圣诞小棕树的花盆边,只装上了顶头星星和彩带的树木此刻看上去略微光秃秃的,置于桌面的书籍滑落下书堆,露出了书腰写满感叹号激昂夸张的宣传语。

擦着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五木亚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书桌的位置。

两年前寒假一个普通的早晨,她保持着手枕书的姿势在鸟鸣的叽喳下迷迷糊糊地从这张桌子上醒来,头脑一片混沌。也许是屋里的暖气开得太足,亦或是深眠中沉浸坠落的梦过于深刻,她只觉得睡了一觉的眼睛和鼻子有些盐分发苦的干涩。

我一定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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