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之前,沈睿还只觉得安王盛承煜总是给他添堵惹人厌,而今日,他却分明感到了盛承煜身上散发的丝丝危险气息。
作为位高权重的一国丞相,沈睿纵横盛国朝堂近二十年,向来游刃有余,从未如今日这般失态过。
他万万没想到,他竟被从未放在眼里的盛承煜算计了两回。
还是这般明面上的算计。
而他却不能狡辩任何。
这是沈睿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曾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嫡皇子。
之前,是他小瞧了他。
甚至,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陛下为何在夺了盛承煜的所有兵权之后,还要依旧对盛承煜的所有旧部斩尽杀绝。
果然,知子莫若父。
陛下才是最了解盛承煜的人。
如今想来,幸亏盛承煜不能人道,若他是个健全人,岂不是太子之位便是他觊觎的囊中之物。
蓦地,沈睿被沈柠柠的告别声打断了思绪,那笨蛋嫡女正坐上了返回王府的马车,掀起马车帘帷来像他挥着手,“爹爹,记得让相府的人不要再将阿娘的牌位从祠堂里撤走了!爹爹,下次我再回来看您!”
沈睿站在相府门口,黑着脸暗自骂着,你可别再带着盛承煜回来了,回来一次,相府就遭殃一回。若是没有盛承煜,沈倩倩就是太子妃了,他今日便是太子岳丈了,而他的两个儿子定会在官场上一路畅通。
想到这儿,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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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的良辰吉日,太子盛承轩与礼部尚书蔺询之女蔺若怡举行大婚仪式。
盛承煜携沈柠柠依制入宫参加典礼。
刚踏进宫门,沈柠柠就被装饰奢华的大内惊呆了眸子,“哇,这一切在晴空下真耀眼!闪闪发光的!”
蓦地,她想起了她与盛承煜大婚那日的场景,便来了一句,“殿下,为什么我与殿下大婚那日下着那般大的雪,刮着那般大的风?”
盛承煜淡淡掠着她,“因为,那日不是黄道吉日,诸事不宜。”
沈柠柠扑闪着长密的睫羽,“那为什么陛下与爹爹没有给我与殿下也挑一个如今日这般的好日子呢?”
盛承煜稍稍一顿,扫着她那一望到底的澄澈眸子,本想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转而将她的小手握在大大的掌心里,款款向前走,“入宫要少说话,又忘了?”
沈柠柠笑意盈盈地急忙闭紧了小嘴儿。
可刚到了典礼现场,沈柠柠又忍不住惊叹道:“哇,好多人哪。为什么太子殿下大婚会有这般多人来呢。为什么我与殿下大婚之时,却没有人去呢?”
侧近旁的嫡公主盛承馨嘀咕了一句,“二皇嫂,要不让我告诉你答案?因为你……”
她的话说到了半截,就发觉二哥盛承煜那异常凌厉的眸光忽地射向了她。
长这么大,她就未曾见过二哥用这般可怕的眼神看过她。
吓得她竟舌头一抖,将之后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见禁军统领钟离澈正往这边巡视而来,便走过两步去,拦住了他,“钟离统领,你怎的总是不理本宫?前几日,本宫让宫婢送你的那封信,你看了么?”
钟离澈抱拳行礼,“公主殿下海涵,微臣正在执行公务,无法与公主殿下多说话。”
言毕,就要越过盛承馨继续巡视。
盛承馨疾走几步,站在了他面前,“站住。钟离澈,听闻沈柠柠脑子撞坏之前,你们钟离家本是打算去提亲的,莫不是,你现在还想着那个蠢笨呆瓜沈柠柠吧?所以,你才总是不理本宫。”
钟离澈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柠柠,便又恭谨抱拳道:“公主殿下所说的,微臣不知。公主殿下如今应是在议亲之中,微臣不便与公主殿下多言语,请公主殿下见谅。”
说完,径直转过身去,朝着侧边走去。
盛承馨狠狠绞着手里的帕子,“哼,本宫就不信还治不了你!”
贴身宫婢香蝶悄声道:“公主殿下,钟离统领眼下也在议亲之中。要不,你同皇后娘娘说说,让陛下给你们赐婚。这样,钟离统领也不敢不从了。”
盛承馨撇了撇嘴,“父皇想把本宫嫁给新晋状元谢墨。哼。反正,本宫就是要嫁给钟离澈。”
她气哄哄地转头望向沈柠柠,见她好似正要出去,像是要去净手。
于是,眼珠子一转,便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想着今日怎么地也要出一口恶气。
待沈柠柠从净手房里出来,她一路跟在后面,等她经过荷花池之时,便故意将一只脚伸了过去。
沈柠柠躲闪不及,一个大趔趄,直接掉落在了荷花池里。
虽是晴日,但毕竟是凛冬,荷花池里的水甚是冰冷。
根本不会水的沈柠柠还抽了筋儿,眼见她就要淹死了。
恍惚中,她听着晴朗的水面被倏地噗通一声打起旋涡,一个颀长的身影儿向她疾速游过来。
虽是在水底,她依旧能辨别出那俊美又熟悉的容颜。
是安王殿下。
他来救她了。
她死不了了。
她见殿下长臂穿过重重的水波揽起她的纤腰,好看的眉眼凝向她,点了下头,示意她不要怕。
泪水崩塌了般与这冰冷的池水融合在了一起。
殿下的水性真好。
揽着她一路往上游去。
沈柠柠此刻觉得殿下的眼神不似平日里,是那般暖暖的,让她感觉好安全好安全。
噗啦!
沈柠柠被盛承煜带出了水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