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我依旧还是你心中的那个澈哥哥,你别把我忘了好么?如今你脑子好了,是个正常女子了,而你的夫君安王殿下却依旧不能人道,那意味着你要一辈子守活寡。我不想看你这般受苦。柠柠,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安王府的。要不,就趁着盛承煜远在边疆,我带你悄然离开。我定会将这件事办得滴水不漏的。你不用担心。”
沈柠柠退后两步,“钟离统领不必再说了。你我之间既无从前,也无将来。我与安王殿如何如何,是走是留,是苦还是甜,皆与钟离统领无关。珍重。”
言罢,沈柠柠便轻然转身过去,往对面的马车走去。
钟离澈心上仿若中了深深的一箭,紧跟着踏过一大步,试图伸出手去拦住什么,“柠柠……”
沈柠柠略一侧眸,“钟离统领留步。”
声音那般疏离,仿若钟离这个姓氏都不曾在她的心上留下过什么痕迹。
钟离澈生生顿在原地,痛彻心扉地望着沈柠柠在采薇陪伴下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曾经,沈柠柠脑子坏了的那两年,她还总是那般天真地叫着他澈哥哥澈哥哥的。
如今,她的脑子好了,却待他如陌生人一般。不跟他提从前,也不跟他展望未来。就仿若他们之间从未认识过。
好恨哪。
好恨哪。
好恨当年的自己一念之差,没有坚持去相府提亲。就算是当时整个钟离家都反对,就算是没了钟离统领整个职位,就算是被父母责骂,他都应该坚持到底的。
而今,他知晓柠柠脑子好了,不想看她在安王府守活寡,想带她离开,却被她那般淡淡地告知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说起他,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这比剜了他的心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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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沈柠柠忽然想起之前盛承煜总是不准她叫‘澈哥哥’的事,不禁莞尔一笑。
还想起盛承煜曾说钟离澈是外人,她还与盛承煜认真辩驳他也是外人的那些话语。
如今想来,怪不得当时盛承煜都要气笑了。果真是既好气,又好笑。
和一个傻子讲理,简直是自讨苦吃。
采薇看着沈柠柠自顾低笑着,便问道:“王妃在笑什么呢,那般幸福的样子。”
沈柠柠轻声回道:“只是想起一些与殿下的往事。”
采薇道:“听说,若是喜欢上一个人,想起他便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沈柠柠敛起笑容,顿了顿,“有么,有么,那我定不是这种。”
说完,却觉得自己的小脸儿有点热热的。
是夜。
沈柠柠将那封信展开在烛灯下,反复地欣赏着,盛承煜的字写得真好看,如他的人……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儿,定了定神,暗想:他写了这么五句诗,应该没有其他涵义吧。
作为王妃,她应该给他回封信才合乎情理吧。
于是,沈柠柠提起笔来唰唰唰写了满满两大张。
写完了,她的心里些许踯躅。
她还有特别想写的话,却怎么都落不到笔尖儿上。
因为,她还是以脑子依旧坏着的口吻写的这封信。她还不想让盛承煜知晓她脑子已恢复了。
她需要一些时日去理顺之前的很多事。
不知怎的。
烛火摇曳之下,恍惚间,一阵儿莫名的炙热袭上每寸肌肤,眸前忽然闪现了盛承煜那‘庞然大物’……
羞羞羞。
怎的又想歪了。
匆匆灭了烛灯,蒙上了锦被……
**
三日后的夜里。
当盛承煜在军帐看到沈柠柠的那满满两大张的书信之后,要气笑了。
凌北探过眼神去看,“王妃这是没有看懂殿下给她信的意思,还写了这么两大张的王府日常给殿下。早膳午膳晚膳,都吃了啥,喝了啥,都去哪个街市上逛了,又买了哪些东西。哎呀,还特地说,她现在写字好些了,是因为每日都苦练。殿下想看的,她一字没写。能把殿下气笑的,属下记忆中唯有王妃一人。”
盛承煜顿咳一声,匆匆将信折叠好,沉着面色嗔道:“这丫头果真一点儿都没有想本王。也不知她脑子恢复之后在想些什么。”
凌北怔诧道:“殿下是说王妃的脑子已好了?”
盛承煜唇角掠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眸底深了深,“应是如此。不过,本王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