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也义不容辞呐。”
责初听完他的体面话更是觉得不好意思,好在原本就只是小感冒,陆关程听完诊,在嵯峨医生开的方子上又加了一副,总共没花多长时间,等责初重新靠躺回床上,便与储定池一道去书房里谈天了。
她松了口气,身上的力气还没卸下来,又听屋外有人叩门。
若是田妈,一声“小姐”定是已经唤来了,但屋外的人只是沉默着轻叩了两下,等待屋里的回答。
“进来吧。”责初支着身子坐起来,见陈迷慢条斯理地推门进来,抿嘴一笑又扭腰转身把门轻轻合上,双手搭在腰间作了个礼,笑盈盈地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小毛病。”责初不愿与她虚情假意地寒暄,知道她跑来是有话要说,就侧过头指了指小桌前的椅子说,“你坐吧。”
陈迷理了理旗袍坐下来,朝门的方向望了眼,话里有话道:“我看来的那位医生大有名头,这段日子报纸上都是他的名字,还害怕你是生了什么大毛病呢。”
责初顺着她的目光往门上瞟了一眼说:“是大材小用了。”
陈迷轻哼一声,低下头随手把玩起她桌上的一支钢笔,指尖抠了抠笔夹发出叮叮的声响,也不顾责初脸上越发不自在的表情,笑起来说:“听老太太说苏地好些年都没下雪了,今年你说巧不巧,从初二一直下到了月底,不过同顶荆还是不好比的,苏地人说那是雪,北方人其实也就管那叫头皮雪,积不大起来的,就贵在稀罕,人就同那见得少的东西感兴趣。”
若是换个人聊这种话责初倒是乐意搭腔,但偏偏是陈迷,二人心思不同自然话不投机,她不想搭腔,正好见外面的天沉下去了,便抬手指了下说:“麻烦你,帮我拉上帘子。”
“不麻烦。”陈迷也未觉得尴尬,放下笔起身就去拉上帘子,转身又边坐回椅子上边继续有所指地说,“苏地那几个舅爷姨奶家的小孩可高兴坏,小脸冻得通红,那胖乎乎的小手都冻得跟紫芽姜似了还在院子里堆雪罗汉呢,大人讲也讲不听,管住了这个又管不住那个,看得我怪是眼红。”
责初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盼年一样地盼雪,不是偷拿姑巴的胭脂做雪人脸颊就是为了做眼珠的果核吃两颗她不喜欢的龙眼干,但转而见陈迷那双弯弯却毫无笑意的俏眼,又立刻收起遐想,她如今面对陈迷就像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无法舒畅,但面上还是端庄自持道:“南方宝地,我看你此次一趟精神气色也好了不少。”
陈迷掩面轻笑,纤细的指尖一晃点破她费心经营的体面:“假惺惺的,都已经是撕破脸过的人了,你这会儿又装什么娴静呢,别人不知道你的百转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若是大方忌惮我,我还能考虑提醒你个一两句,也免得你日里夜里的要防我。”
责初蹙眉,又看她手背轻抚面颊继续冒犯说:“人不弯腰就要吃些不弯腰的苦头,因果报应,都是你自己活该,怪不得别人。”
责初怔怔地默念了一句她的话,细想那一桩桩接踵而来的人命债,抬眼谨慎地问:“你知道什么?”
陈迷站起来,利落地抚平旗袍上坐压出的皱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保证将来做这个好人,一定在你死之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