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的大脑,却都做不了人。
“过载警告——过载警告——”
它的双眼突然闪起了红灯,转瞬间熄灭。我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凑到它面前看了又看。不知道它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似乎引起了电路过载,保护程序直接让它断电了。
我赶紧蹲下身在它的右脚踝处按了一下,启动脚底搬运所用的滑轮,将它推到客厅的感应充电装置前,想用处理家庭电路过载的方式来应对这突发的事件。
等了不到十分钟,我站在它面前大喊“启动”,接连喊了好几声它都没有反应。我有些慌了,猪脑子到家里才不过几天就无法启动,等妈妈回来了,一定会怪到我头上。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猪脑子的双眼忽地闪起黄灯,口中反复念着:“正在自我修复中,请加大充电电流。”
我马上伸手在感应充电器上方划了一下,却传来警告声:“此手纹未经授权。”
懊恼的情绪涌了上来,我居然忘了这些设备都被妈妈添加了儿童锁,只能由年满16周岁以上的人改动。
焦急之中,我突然想起送货员说过可以用充电桩给仿生人充电,而且那个公用的充电桩在选择电流时没有儿童锁。我赶紧把猪脑子推到厨房外的设备间,坐着直达梯下到我家车库里。
万幸,妈妈还没有回来,车库的大门也开着。
我奔过去拿来巴掌大的感应头,让它像磁铁一样吸在猪脑子身上,再将充电量设置为80%。猪脑子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明晃晃的光照得漆黑的车库如白昼一般。
“启动?启动?”我试探着发出指令。
“承承你好,我是S5N7219号管家猪脑子,竭诚为你服务。”
我终于松了口气,拍拍他的大臂:“怎么回事啊,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就死机了。”
“应该是我过度思考你提的问题引起的。”
它低头用手指戳了戳身上的感应充电头,似乎觉得有些不满足。它抬头望见车库门口的充电桩,绕过我走到那里,盯着设置电流的全息影像看了好一会,忽然弯下腰,伸手将它设置为100%。
我吓了一跳:“你会过载的!”
它直起身子微微转头,站在那里目光如炬地看向我,我发现它的仿真头发蓬松了不少。
“不会,”它说。“我觉得很精神。”
然而下一秒它却“砰”地扑倒在地,眼里的光亮又消失了。
我简直要奔溃了,它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设置100%的电流?!眼下除了这个充电桩,恐怕我再也找不到其他能够供它自我修复的充电设备了。
我只好把感应充电头从它身上取下来,没想到这一举动却让它的双眼重新亮起,从我面前慢慢爬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刚才又过载了?”我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我惊讶地叫出声。“怎会不知道呢?你都死机了……”
话没说完,一阵无轮电动车在路面上行驶时独特的擦划声从车库外传来。
糟了,妈妈回来了。
我急忙把感应头放回去,推着猪脑子往直升梯跑。可是太迟了,车子的大灯已经扫到了我们。
“林承承,你在车库里干什么!”
妈妈狠狠摔上车门,奔过来一把捉住避无可避的我,而我就像一只被揪住后脖颈的小猫,瞬间动弹不得。
“回家!”她大吼一声,掏出什么吸附在猪脑子身上,又用力推了一把它,扯着我上了直升梯。
我顿时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我知道回家后等着我的是什么,我太想逃走了,但我又无路可逃。
“啪!”
浑浑噩噩间,那只金属感应器套紧了我的脖子,我听见妈妈的声音尖锐地喊着:“情绪管理!情绪管理!”
“情绪管理功能已启动。”
我渐渐踹不过气来,赶紧跪在地上抱住头,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清脆的鞭打声混合着刀刺般的疼痛,一下一下割开我的皮肉,又有一枚穿着钢丝的粗针,将散落的皮□□补起来,再接着割开。
我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抱头的双手失去力气地垂了下来。我大汗淋漓地倒在地上,全身颤抖却不敢吭声。
“警告,疼痛级数已达九级!警告,疼痛级数已达九级!”
我艰难地喘上一口气,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猪脑子正发出警告,它的双手似乎在微微抖动。
“闭嘴!”妈妈在它身上按了一下,它顿时一言不发。
因为这个警告,我们又挨了好几下,直到妈妈打累了,她才把皮带甩到一边:“起来!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晕头转向地从地上爬起来,无意中撇见穿衣镜里自己带着项圈状感应器的模样,觉得那个我真像是妈妈精心豢养的一条只会服从指令的狗。
“猪脑子没、没电了……”我哆哆嗦嗦地开口。“不……是电路、电路过载,感应充电器冲不上,我……我就带它到车库的充电桩那里去。”
妈妈自然是不信的:“它来这里才两天,怎么会过载?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
“没有?呵——”她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从小就喜欢捣乱,好好的玩具被你拆得七零八落,手机、电脑、钟表,能拆的你都拆个遍!还非要犟嘴说想看看里面的构造。你现在真的不得了啊,这么贵的仿生人都敢拆,还搞到电路过载。怎么,小时候挨过的打都忘了?是不是要我再打你几顿才记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