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从大门附近冲出来几名守卫,他们举着盾牌,手里的长矛直指三人。 “我们是来逃难的,请‘臣子’大人接纳我们!恶魔在小镇附近蔓延,我们靠着金粉和蜡烛走了过来……”鲁泊高声叫嚷,两名守卫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不肯放松警惕,直到大门打开,埃蒙蒂公爵走了出来,他拿着徽章,在三人周围绕了一圈。 “嗯……没有反应……你们三个,跟我过来。”埃蒙蒂公爵向他们挥了挥手,鲁泊松了口气,他用老巴蒂斯和凯迪南听不懂的语言在埃蒙蒂公爵耳边说着什么,埃蒙蒂公爵看上去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古神安德科提亚?!希望祂没有什么事情……好吧,我们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会离开这个小镇,去另一个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你们跟着我们——拿好你们的蜡烛!”他把多余的蜡烛分配给三人。 马车即将开动,洛菲勒、艾里克、埃蒙蒂夫人、佩洛夫人还有埃蒙蒂公爵坐在最前面的马车,所有人都拿着蜡烛。埃蒙蒂公爵紧紧拿着徽章,不时确认他口袋里的光油是否还够。洛菲勒探出窗外,看着远处德安娜的房子,“那德安娜呢,她怎么办?!”他有些慌乱。 “她会逃出来的,我相信她。”洛菲勒只得到了父亲的这个回答,但马上,呼啸的火舌吞噬了整座房子,洛菲勒发疯似的尖叫,马车开动了,咕噜噜的车轮声却没有掩盖住他的哭喊声: “德安娜!德安娜!!德安娜!!!不!!!德安娜!!!!!!!!” …… 10分钟前,众人来到了房子里,他们马上被惊讶住了:起墙上画满了恶魔的涂鸦,屋里的地板诡异地扭曲着,上面还向外渗出黑色的粘稠的液体,莱奥娜夫人的遗体不知道为什么又被吐了出来,然而只剩下了一个能勉强辨清模样的头盖骨和几块被划烂的血渣。克洛图斯看了一眼便又想起了之前他看见的萨拉夫人,他已经被吓疯了,危险、反常的某种东西扎根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举起火把大笑着:“烧死她们!!!!烧死恶魔!!!烧死这个被恶魔诅咒的房子!!!!”居民们看着他疯狂的样子都被吓傻了,有的人想要从房子里逃出来,但是…… “救命啊!为什么门打不开了,我们刚刚才进来!!!救命啊!!!!!!!”被困在屋内的居民崩溃地向待在屋外的人们求救,屋外的人们用刀剑、斧头砍着门锁和木头门,可是怎么也打不开,刀剑被毁坏,从他们手中掉落、崩裂,他们只听到最后几声求救:“窗户也被锁上了……我们被困住了!!救救我们!!不,克洛图斯,你要干什么?!克洛图斯疯了!!他拿着火把点燃了屋子!!!不!!!!!!救命!!!!!!!!!!” 火光冲天,带着恶魔的咆哮,喧嚣,屋内的人们痛苦的哀嚎声,房子被点燃了,主教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溃逃的众人,他在一旁得意地笑着,因为除了房子被火焰烧毁之外,莫利茨在很远的地方用拉莱耶语对他说: “主找到她的踪迹了,她快跑不动了,我们马上能抓到她。”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德安娜的脚在穿越荆棘丛中被荆棘划伤了,更为严重的是,划伤的部位正好是她的脚筋处,虽然脚筋没有被割断,但她的步伐明显比原来慢了许多,她感觉污泥正在倾巢向她涌来,它们在明确她的方位之后,速度更加快了,德安娜一瘸一拐地奔跑,母亲的灵魂回归到她附近,正鼓励着她,这给了她许多力量。但是,她感觉地面下总是有什么东西在动着,像是什么东西在土里面蠕动…… 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近了…… 土里的东西来到了她的正下方…… 不,应该不是它们,可能是只土拨鼠,因为它又跑在了她的前面…… 它钻了出来…… 是只土拨鼠!德安娜猜想的没错,土拨鼠在正前方盯着她,它张开了,嘴巴向她吼叫着,似乎不让她往前走。 土拨鼠又有什么呢?但出于礼貌,德安娜还是绕了一段距离想要避开它,但就在她与它并排时,土拨鼠突然冲了过来。 ……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个家伙可以寄生!它寄生在了土拨鼠身上!!!!德安娜猛的惊醒,她拖着病腿飞速地想要冲到峡谷旁,土拨鼠紧紧跟在后面,见距离有些远了,黑泥干脆从土拨鼠的嘴里钻了出来,以极其诡异的姿态向她冲去。 德安娜还没有离开浆果丛,它们却已经闪现到了她的身旁,扭动着想要钻进她的腿上的…… “啪!”一个高大的影子从浆果丛的附近钻出来,它一跃而下,蹄子狠狠踩中了黑泥,黑泥吃痛地缩了回去,德安娜看向影子。 那匹白金色的野马。 野马来到德安娜的身旁,示意她爬到马背上,德安娜照做了,野马向峡谷飞奔,她也这才看清那座桥——根本不能叫做桥,而是一根细长的木棍,横在峡谷中间。 黑泥咆哮着再次向她们涌来,野马似乎没有任何畏惧,它跳上了木棍,但就在此时,木棍发出了声响,嘎吱一声。 折断的响声。 黑泥在大笑,它们也涌上了木棍,德安娜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么掉下去摔成粉碎,要么被黑泥吞噬,古神就此灭亡,但是她听到了咒语,她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语言:古神的低语——名为厄毕斯的语言。 她们没有掉下去,野马反而轻盈地一跃,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峡谷的对面,一位长着鹿角,穿着长袍的老者走出来,颇有点像活在北美洲的萨满,德安娜知道他是谁——先知赫梅特,他仍然念着咒语,黑泥被他控制在了峡谷对面,尽管它们想要冲破屏障,但无济于事,它们高声咆哮,用无形的爪子挠着屏障。 “预知之神,我们走吧。”赫梅特放下手,他拄着木头做成的拐杖走在前方。“我们要乘着船,去这个国家的另外一个繁华的地方,你也会见到你熟悉的一个人,你的力量也会慢慢恢复。”赫梅特用他嘶哑的嗓音对她说。 德安娜骑着白马,看着对面的污泥。 “我们……去哪?”她问。 “去巴黎。”先知说。 “去见你的父亲。”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