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里,谢昭才回到殿内坐下,秦襄就给她端来了一碗参汤。
“嬷嬷今日回来得好早。”谢昭从她手里接过参汤。
秦襄原是苏贵妃的贴身宫女,苏贵妃死后,她就一直在昭阳殿侍候谢昭。
秦襄每个月都会到佛楼祈福,往日都会在佛楼里待够一两个时辰,今日倒是回得早些。
秦襄轻声问道:“公主还是去了宜华殿?”
“反正今后总要见面的,本宫今日先去瞧瞧,有何不可?”谢昭反问道。
秦襄:“奴婢只是觉得,公主不必为此浪费时间。”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能瞧见她的惨样,就不算浪费时间。”谢昭冷笑道:“可惜,原以为在冷宫多年,她会变个样子,不成想还是那副目中无人、桀骜难驯的样子,着实令人生厌。”
谢昭喝完参汤,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秦襄走上前,扶起谢昭走往内室更衣,边走边说道:“她如今怎能与公主比肩,陛下优待她,也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瞧。 ”
谢昭不语,任由着宫女给她更衣,今日杜少傅入宫讲学,她待会儿还得去学堂。
父皇对谢宜当真毫无感情吗?
谢昭倒不这么认为,谢宜刚入冷宫的那两年,她时常去冷宫逗弄她,父皇知道后,呵斥了她,不许她再去冷宫,也不许任何人去欺辱谢宜,看着也不是毫无感情。
入夜,谢宜在书案上练字。
芙蕖给她端来一碗甜汤和一碟子糕点,“公主,先用些点心吧。”
芙蕖挨近她时,谢宜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她放下羊毫笔,抬头看向芙蕖,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芙蕖回答道:“奴婢去御膳房拿了点心回来。”
谢宜扶着额头,说道: “芙蕖留下,你们几个都先下去。”
眼见其他宫女都已经退下,芙蕖探问道:“公主可是有事吩咐?”
谢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敞开的房门,说道:“去把门关上。”
房门关上的一刹,芙蕖耳朵一动,察觉到身后有东西飞来,她立即转身,抬手接住。
是压在宣纸上的镇尺。
谢宜站在桌子旁,神情晦暗,声音冷淡,“身手不错。”
“公主……”芙蕖颤颤出声。
谢宜在太师椅上坐下,质问道:“你的主子是谁?”
芙蕖跪在她前面,双手呈上刚刚的镇尺,“奴婢是伺候公主的。”
“是么?”谢宜拿过镇尺,用它挑起芙蕖的下巴,“你仔细闻闻,你身上有一股香味。”
芙蕖抬起手袖闻了闻,那香味十分淡薄,就连她自己都得细细闻,才闻得到。
谢昭把镇尺放在桌上,“是龙涎香的味道。”
“我不知现在宫中有哪几人也可用龙涎香,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一定会用。”
谢宜缓缓说出一个地名:“兴庆宫。”
龙涎香是御用的香料,若非皇帝赏赐,别的宫中不可能有人用此香。
谢霁钟爱龙涎香,时常点着,昨日她去兴庆宫中时,那鎏金球中燃着的就是龙涎香。
芙蕖许是担心自己出门久了,会让她生疑,所以从兴庆宫中匆匆赶回,去御膳房拿了些点心作为借口。
只是她回来得太急,身上的香味还没有散尽。
对于谢霁在她身边安排眼线,谢宜并不是很惊讶,但如果自己每天都要活在监视之下,那实在是让人憋屈。
在冷宫时苦闷,出了冷宫也憋屈,这也太可怜了些。
谢宜:“你身手不错,想来是有人特意训练调教过的,父皇把你安排在宜华殿,想让你做什么?”
“监视我?”
芙蕖低着头不语,谢宜也沉默着等她给出一个答案,谢宜其实不明白芙蕖在纠结什么,便是承认自己是皇帝的人又能怎样。
芙蕖是皇帝安排的人,谢宜又不能随意处置她。
思索片刻,芙蕖说道:“奴婢确实是陛下安排进宜华殿的,负责记录公主每日做了何事,但奴婢保证,奴婢绝不会伤害公主……”
“得了。”谢宜打断她的话,“既承认了是父皇的人,就不用给我表忠心了。”
“公主。”芙蕖跪着向前,“奴婢儿时曾受过敬德皇后一次恩惠,所以奴婢哪怕是受了陛下之命,也绝不会说些不利于公主的话。”
当年师家获罪,皇帝未曾废后,在师皇后逝世后,亲赐谥号,敬德。
“是吗?”谢宜不在乎她话中真假,但也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暴露在谢霁的眼底下。
芙蕖额头轻叩在地上,“敬德皇后对奴婢有恩,奴婢定会效忠公主。”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谢宜拿出一个桃色的小药瓶,倒了一粒褐色药丸在手心上。
“抬起头来。”
芙蕖依声抬起头,谢宜将手里的药丸递到她面前,“吃了它。”
芙蕖接过药,捏在指尖,犹豫不决。
看出她的顾虑,谢宜补充道:“放心,死不了人。”
亲眼看着芙蕖把药咽下去,谢宜命她抬起手腕。
谢宜将手指搭在她的腕上,她要确保此药在芙蕖体内完全发挥作用。
芙蕖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呼吸着,自服下那药,她就胸闷气短,心跳加快,但全身没有一丝痛感。
片刻后,她平静下来,身上的不适也消失不见。
谢宜:“此毒名曰三巡散,每隔一年发作一次,发作时服下解药,等过了三